紅妝飛舞如故,暗香盈盈依舊。隻是伊人已去,徒留一股靈氣,宛如一潭幽波注入一股活水,增添了生命的氣機。
玉痕於桃花林間謹慎而信步地走著,他並不擔心此地的陣法,卻也絕不會用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據暗衛上報,十八年前發生異象的便是此地,那一年,他的母後,世上唯一一個不抱任何目的對他好的人,去了。自此,世間再無可留戀之人,再無可牽絆之事,於是,他步步籌謀,精心算計,終是有了這麼一天,攬這江山天下入懷!然而,他的母後卻是永遠也看不到了。直至後來,他拜入隱世高手袖手樵隱門下,那段蒼茫山上的師徒之情,是他心中最後的一抹溫暖……
壓下澎湃的思緒,玉痕微微定神,驅散心中最後的一抹惆悵,腦中再度想起關於此地的消息:此地名桃花穀,內有陣法,不得其門無法入之。然自十八年前異象過後,此地徹底幽閉,即便找到入口也無法進入,似有封印阻擋。當地人口耳相傳,這是為保護天下至寶,唯有緣人能得而入之。
“有緣人?”玉痕低聲自語,隨即淡淡一笑,這天下都是他的,還有什麼是與他無緣的?然而玉痕的思緒不在於此,而著重於十八年前這個特殊的時間。
十八年前發生了很多事。十八年前,他才五歲。十八年前,他的母後被人毒害……十八年前,幾乎是他人生的轉折,刻骨銘心。然而這並不表示他能清楚地知道十八年前發生的每一件事,畢竟那時他才五歲。
再者,十八年太過漫長,足以發生改天換地的大事。就如他,從當初一無所有的落魄太子,成了如今君臨天下的天朝之主!他來此地並非為了什麼天下至寶,而是因為他的師父。否則,以他天下之主的身份,何須親自走這一遭?
據暗衛的情報,師父死得著實蹊蹺。那一年,他拜別師父回朝,沒過多久卻又傳來師父病逝的消息。玉痕當時心下就生疑,他記得他離開時師父仍然健壯,而且師父武藝高強,內功深厚,什麼病能讓他去得那麼突然?隻是他當時能力有限,盡管有疑,卻無法顧及這許多事情。而今自己已是這天下之主,當年的事,必須得有個了斷,何況那是自己唯一的恩師?
而這幾年,他也從未停止對師父一事的調查,隻是每每查及十八年前,線索便斷了,而十八年前,師父正是在此地,那所謂的天地異象亦是發生在此地……
玉痕漫步穿行於桃花林間,此處的靈氣與幽靜,讓得他心神舒適,不由得放下些許戒備,長年的籌謀與防備,亦是讓他身心俱疲,難得享受這樣的寧靜與安詳。
當然,玉痕之所以放下些許戒備,更多是因為他對這陣法無比熟悉,他曾經聽師父詳細解說過,更是曾被師父用改造後的陣法來訓練自己的輕功,當時他可沒少吃這陣法的苦頭。想起蒼茫山上師徒相處的日子,玉痕嘴角劃起一抹笑容,誰能想到當初那狼狽練武的小子,會是而今的天下之主?
漫穀桃樹隨著玉痕步伐的移動不斷改變方位,一條通往碧波胡的道路緩緩展開,玉痕漸漸放緩腳步,此刻他已是能夠聽到細微的水聲。
“據隱衛情報,此地為湖,怎會有如此動靜?”玉痕略微謹慎,暗提內力,步子更為放緩。當年他拜入袖手樵隱門下時,師父已是江湖上的成名之輩,而他成名前的事,別說江湖上,就連他也是毫不知情,師父隻對他講了此間陣法,而對於此間發生的事卻是絕口不提。因此這穀間的一些地形,玉痕也是不知的。
再度提步,玉痕心知已是到了盡頭,真氣緩緩運轉,以備不可知的意外。“嘩”的一聲,隨著玉痕腳步的落下,眼前桃樹驟然分開,映入眼簾的不過一屋、一湖,簡單陳設,卻是兩相輝映,襯得桃源風光,一派悠然。
望著眼前風景,即便是玉痕的謹慎心性,也不由得放鬆下來,深吸一口氣。多年以來養成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裏沒有危險,玉痕打量著四周景色,心裏暗暗思索,此處便是穀中心了,這一路走來並未發現有何異常,若師父當年真在這裏出現過,想必應是這裏了。
“咯咯……”
身後突然傳來女子笑聲,玉痕一驚,,何人能在不驚動自己的情況下藏到自己身後?連忙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雪白的腳丫……
玉痕微微愣神,隻見一對玉足在空中前後晃蕩著,足很小,卻並非三寸金蓮,約有他巴掌那麼大。左足踝上纏有一圈銀鈴,隨著玉足輕晃,揚起一串清脆的銀鈴聲。目光上移,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女,歪著腦袋坐在樹枝上,燦爛地笑著。峰巒般起伏的眉,水波似的眼,如白玉般無暇的臉,俏皮地籠在陽光裏,沐浴著一層淡淡的光輝。一頭烏黑秀發微帶潮意自然披散,雖隻是齊肩,卻更襯托了女子青春活潑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