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兵學理論主要是從“奇正”這一矛盾範疇入手,集中討論戰爭主動權問題,同時對於各種陣法、曆代兵製、兵學源流等問題,綜合前人的說法,提出獨到的見解。李靖的“奇正相生”理論提醒管理者,一方麵要遵循一般規律,另一方麵要相機行事。
《唐李問對》:
“奇正相生”的謀略與運籌技巧
釋典
《唐李問對》也叫《李衛公問對》、《李靖問對》、《唐太宗與李靖問對》、《問對》,是一部以問答體編撰的兵學著作。
對於該書作者與成書年代,曆史上有不同看法。有人認為是李靖原著,但未能提出有力的證據。經宋代何遠、陳師道、鄒博、吳魯等人考證,認為此書是宋人阮逸所撰。
李靖(公元571~649年),字藥師,京兆三原(今陝西三原)人,出身於官僚世家,自少有文武才略。其舅父韓擒虎為名將,每次跟他談論軍事,無不拍手稱快,曾撫摸著他說:“可與論孫、吳之術者,惟斯人矣!”他早年入仕隋朝,曆任長安功曹、殿內值長、駕部員外郎,被譽為“王佐之才”。唐高祖起兵後,李靖曾淪為俘虜,但以過人的才智受到特別的器重,在唐朝曾多次建功立業,被封為衛國公。李靖的軍事才能,在唐代前期無與倫比。王珪曾對唐太宗說:“兼資文武,出將入相,臣不如靖。”唐太宗讚譽李靖:“器識恢宏,風度衝邈,早申期遇,夙投忠款,宣力運始,效績邊隅,南定荊揚,北清沙塞,皇威遠暢,功業有成。”宋代歐陽修給李靖作傳也特別評論說:“世言靖精風角、鳥占、雲祲、孤虛之術,為善用兵。是不然,特以臨機果,料敵明,根於忠智而已。”
阮逸,宋代建陽人,字天隱,宋仁宗天聖(公元1023~1031年)進士,景佑(公元1034~1037年)初年任杭州知州。他通音律,康定(公元1040~1041年)年間上《鍾律製議》並圖三卷,皇佑(公元1049~1053年)年間更鑄太常鍾磬,上召逸與近臣太常議密閣,遂典樂事,遷屯田員外郎。其著作有《阮逸野言》一卷,《宋史·藝文誌》將其列入兵書類,此外還有《易簽》、《王製井田圖》等書。
《唐李問對》全書分上、中、下三卷,約有1萬多字,記述李靖和唐太宗有關軍事的言論。卷上主要論述奇正、陣法、兵法和軍隊編製等問題。卷中主要論述如何戍守北邊、訓練軍隊、擇人任勢、避實擊虛、增強部隊的戰鬥力和排列營陣諸問題。卷下主要論述嚴刑峻法與勝負的關係,以及義利、主客、步兵對抗車騎、分合、攻守、禦將、陰陽術數、臨陣交戰和對兵法的理解等問題。
奇正是中國古代軍事理論中常用的一對概念。自黃帝以來的兵法都主張先正後奇,先仁義後權譎。曹操對“奇正”的解釋為,先投入戰鬥的是正兵,後投入戰鬥的是奇兵;正麵作戰的是正兵,從側翼發動攻擊的是奇兵。《唐李問對》認為投入戰鬥的主力部隊是正兵,主將自己統率的出擊部隊是奇兵。奇正之分不在於投入戰鬥的先後,以及是正麵作戰還是迂回側擊。它指出,奇正之分完全是人為的,奇正可以互相轉化。訓練部隊時,可按奇正來劃分,但在作戰時,卻不能有奇正有別、固定不變的觀念,而應隨機應變,以奇為正,以正為奇,變化無窮,使敵人捉摸不透,將我軍的正兵誤認作奇兵,奇兵誤認作正兵。它對奇正相互轉化的辯證關係作了深刻闡述,發展了《孫子兵法》有關“奇正相生”的思想。
《唐李問對》中對攻守的論述相當精辟。它堅持攻守相結合,進攻是防守的樞紐,防守是進攻的策略。進攻不僅僅是進攻敵城、敵陣,還必須攻敵之心。防守不隻是守衛營陣壁壘,還必須保持我軍的士氣,等待戰勝敵人時機的到來。它認為,攻敵之心的人就是所謂的知彼者,保持我軍士氣的人就是所謂的知己者。使自己不被敵人戰勝,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先使自己不可戰勝的人,就是知己者。我軍可以戰勝敵軍,在於敵軍有可乘之機;等待並尋求可以戰勝敵人之時機的人,就是知彼者。這是用兵作戰的要點。
《唐李問對》非常重視陣法訓練。主張從實戰需要出發訓練部隊,達到在戰鬥中“鬥亂而法不亂”,“形圓而勢不散”,“絕而不離,卻而不散”。
《唐李問對》對古代兵法的源流進行了總結歸納,它認為古代兵法“大體不出三門四種而已”,即:“《太公謀》八十一篇,所謂陰謀,不可以言窮;《太公言》七十一篇,不可以兵窮;《太公兵》八十五篇,不可以財窮。此三門也。”“權謀為一種,形勢為一種,及陰陽、技巧兩種,此四種也。”它對古代重要兵法進行了評述和發揮,有許多獨到見解。如對《孫子兵法》“守則不足,攻則有餘”的解釋不囿於曹操等舊說,並批評他們用力量的強弱來解釋是“不悟攻守之法也”。它指出“謂敵未可勝,則我且自守;待敵可勝,則攻之爾。非以強弱為辭也”。對於攻守問題,它提出了許多有價值的觀點,如“攻是守之機,守是攻之策,同歸乎勝而已矣。”“攻者,不止攻其城擊其陣而已,必有攻其心之術焉;守者,不止完其壁堅其陣而已,必也守吾氣而有待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