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與親民的根本是修德行德,是明德的展開和實踐,是從“下德不失德”向仁德、義德、禮德這三種基本德性的培養、積累和升華,從而帶動信德和智德的全麵提升和鞏固,真正達到明德的實踐過程。
《大學》還指出:“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在這段闡述中,其中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被後世學者稱之為《大學》的“八條目”,這些是實現“三綱領”的具體步驟,是一個人道德修養漸進和深化的過程。“八條目”的中心環節就是修身。
在八條目中,“格物”和“致知”是基礎。致知而致命,以道德修身,達到和實現德治的高尚誌願。誠意就是用誠信道德的心來規範意識行為。所謂“正心”,就是用德性糾正、改造意識中不符合道德人生觀的部分,使人確立正確意識觀念,將私心和欲望調整到符合德性規範允許的範圍之內。
古人曾說:“道德人家福澤長”,道德之家中必有道德修身之人,這些賢人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和改變身邊人和整個家庭。如果能以身作則,對家人進行道德教育,使全家都能尊道貴德,以德修身,全家人都達到一致的、同等的道德人生修養狀態和境界,這就是所謂的“齊家”。
修身如治國,治國如修身。正如《大學》中所言:“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修身,是治國的前提。不以德修身就難以肩負治國的使命。
《大學》所謂“修齊治平”,不僅為社會群體規劃理想境界,而且為個體人生規劃理想境界:作為“外王”的“齊治平”是作為“內聖”的“修”的徹底實現;而“修”的目標不是群體的“大同”,而是個體的“知性”“知天”——“成聖”。“修齊治平”不僅是社會價值的實現,而且首先是個人價值的實現。將個人修養與現實政治貫通,通過追求道德完善和治國平天下實現人生的根本價值,從而隔絕對彼岸世界的訴求。這是儒家思想最特別的地方,對解決上帝死後,人類遭遇的信仰危機有積極的意義。
二十、“極高明而道中庸”對個人處世有什麼借鑒作用
馮友蘭先生書房曾經掛著這樣一副對聯,“闡舊邦以輔新命,極高明而道中庸”,這是馮先生1988年2月寫的。關於這副對聯,馮先生自己說:“上聯說的是我的哲學史工作的意義,下聯說的是我的自我修養的目標,這兩句話,是我的自勉之辭。”
“極高明而道中庸”是馮先生一生追求的精神境界。馮友蘭說:“中國哲學有一個主要的傳統,有一個思想的主流。這個傳統就是求一種最高底境界。這種境界是最高底,但又是不離乎人倫日用底。這種境界,就是即世間而出世間底。這種境界以及這種哲學,我們說它是‘極高明而道中庸’。”
《中庸》是中國儒家的經典之一,原屬《禮記》的一篇,宋代把它和《禮記》中的《大學》獨立出來,同《論語》《孟子》合稱《四書》。“極高明而道中庸”即出自《中庸》,“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溫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是故居上不驕,為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默足以容。”大致意思是:君子恭敬奉持德性,同時好問勤學以致知,使德行和學問到達廣大精微的境界,雖然極其高明,依然不偏不倚地遵循中庸之道。溫習已知以增進新知,存心敦厚以尊崇禮節。所以在上位時不會驕傲,處於卑賤的地位也不會背叛作亂。當國家政治上軌道時,他的言論可以幫助國家振興,當國家政治紊亂無道時,他的沉默足以被接受。
對於中庸的解釋,中國學者曆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毫無疑問,中庸之道是中國傳統思想的精髓。
《中庸》首篇《天命章》對“中”作了一個明確的定義:“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與“中”相關的另一個核心概念是“和”:“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和”並提:“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大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這一定義賦予“中庸”以“中和”的新義,並將其提升到天地萬物根本法則的高度,以此作為道德修養的終極目標。感情保持“中和”的狀態,就可以保證本性因無情欲之蔽而發揚光大,進而達到使“天地位”、“萬物育”的天人合一的境界,而實現這一目標的途徑就在於“極高明而道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