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領導學中,最忌諱沒有大謀劃,即僅在小問題上用盡心思,而失去真正行動的大目標。真正有魄力的領導總能緊抓“大謀劃”三個字,並以之為解決“大問題”的手段,從而讓自己的管理局麵出現良好的成功態勢。
劉伯溫的領導心智是:統籌考慮全局問題,不能隻抓一點而不顧其它,更不能缺乏有效的手段控製局勢。
1.政務四訣:清、全、思、則為政當有做實事的態度,此為領導者一身之準則。劉伯溫信守為政四訣:清、全、思、則。
劉伯溫規定自己,每天早上列出當天應辦的事情,當天辦完。如農家早起分派當天的農事一樣。如果每天的事情都幹完了,這樣或許積壓就少了。這還隻是具體的辦事風格,劉伯溫還有一些抽象的辦事方法。他歸結為四點:
1.條分縷析
從政的人往往有這樣的體會:閑起來閑得要死,忙起來忙得要命,清閑的時候,還可以從從容容,忙碌的時候,就顯得焦頭爛額。當很多事情一起湧現,就要臨陣勿亂,要把各種事務集中起來,分清主次,分清輕重,分清難易,分清緩急。即使是辦一件事情,也應該用這樣的方法,抓住主要的、重要的、難度大的、緊急的,其他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不僅信心十足,也會輕鬆自如。
2.相互關聯
世上萬物都是有聯係的,很多人看不到這一點,辦起事來,往往隻是孤立地去做一件事情,結果牽一發而動全身,由於一件事情沒有處理妥當,導致其他幾件事情也陷入被動的局麵。所以做一件事情,就應想到它的前後因果,左右羈絆,上下影響。一件事情辦不好,其他事情也不會辦好。劉伯溫說:“大凡辦一件事情,其中常常有互相曲折交彙之處,如果一個地方不通,那麼處處都會受到牽製。”
3.詳細思考
劉伯溫辦事很謹慎,這主要表現在深思熟慮上。如果對所辦的事情沒有周詳的思慮,不僅所辦的事情辦不成,往往導致功虧一簣。劉伯溫怕文官不勇敢,怕武官太粗率,他總是反複叮囑。他自己辦事也力圖考查詳備,比如怎樣辦好鹽務,劉伯溫有兩句話,太平之世出處防偷漏,售處防侵占;亂離之世暗販抽散厘,明販收總稅。這就把不同時期,不同地點,不同方式,不同策略考察得清清楚楚,交待得井井有條。
4.遵守原則
辦事一定要講原則,沒有原則就失去了辦事的尺度,也失去了檢查的標準。和稀泥、踩西瓜皮都於事無補,反而會把事情越辦越糟。比如軍中吃飯宜早,就是一個原則,有了原則就一定要遵守,不能內外有別,親疏有別,君臣有別。
2.用最快的速度網羅人才
人才難得,不言而喻。劉伯溫的人才觀主要包括兩方麵的內容:對人才的重視;尋求發現、造就人才的途徑,但必須速度要快。
劉伯溫重視人才,對於發現、造就人才的方法,他概括為八個字。他說:“得人不外四事,曰廣收、慎用、勤教、嚴繩。”
“廣收”,指廣泛訪求、網羅人才。這是延攬人才之道。主要有以下三點:
1.衡才不拘一格
劉伯溫反對以出身、資曆衡量人,“凡有一技一長者……斷不可輕視”。他說:衡人“不宜複以資地限之。衛青人奴,拜相封侯,身尚貴主。此何等時,又可以尋常條例困倔奇男子乎!”劉伯溫認為,當今不是沒有人才,而是隻待人們搜羅、發現而已。人才“無人禮之,則棄於草野饑寒賤隸之中,有人求之,則足為國家於城腹心之用”。為此,劉伯溫認為不能因求全責備而埋沒人才。他說:“衡人者但求一長可取,不可因微瑕而棄有用之才。如果過於苛求,則庸人反對幸全。”劉伯溫本人就是人才不拘一格的延攬。
2.求才不遺餘力
劉伯溫說:“求人之道,須如白圭之治生,如鷹隼之擊物,不得不休。”
白圭,戰國時周人,以善於經營、賤買貴賣著名。他捕捉賺錢的時機,就如同猛禽獵取食物一樣迅速。自稱:“吾治生產,猶伊尹、呂尚之謀,孫吳用兵,商鞅任法。”他的這一套生財之術引起當時天下商人的效法。劉伯溫主張求才要像白圭經營生產一樣,一旦看準,就要像鷹隼獵取食物一樣迅速,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心。劉伯溫平日注意對僚屬的才能觀察了解,並善於從中發現人才。為了增強對人才的吸引力,以免因自己一時言行不慎或處事不當而失去有用之才,劉伯溫力克用人唯親之弊,同時,自強自礪,“刻刻自惕”,“不敢惡規諫之言,不敢懷偷安之念,不敢妨忌賢能,不敢排斥異己,庶幾借此微誠,少補於拙”。從其一生的實踐看,他基本上做到了這一點。劉伯溫周圍聚集了一大批各類人才,幕府之盛,自古罕見,求才之誠,罕有其匹,事實證明其招攬與聚集人才的辦法是正確和有效的。
3.注重人才的互相吸引,“得一而可得其餘。”
劉伯溫說,求才“又如蚨之有母,雉之有媒,以類相求,以氣相引,庶幾得一而可得其餘”。
蚨,即青蚨,是類似蟲的一種小動物。“生子必依草葉,大如蠶子。取其子,母即飛來,不以遠近……以母血塗錢八十一文,以子血塗錢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子錢,或先用母錢。皆複飛歸,輪轉無已”。“雉之有媒”,是說獵人馴養的家雉能招致野雉。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劉伯溫以青蚨子母相依不離,家雉能招致野雉,比喻在求才時須注重人才互相吸引,使之結伴而來,相踵而至,收“得一而可及其餘”之效。
“慎用”,就是知人善用。劉伯溫說:“辦事不外用人。用人必先知人。收之欲其廣,用之欲其慎。”“慎用”包括兩方麵的意思。一方麵是用其所長,盡其所能。劉伯溫說:“雖有良藥,苟不當於病,不逮下品;雖有賢才,苟不適於用,不逮俗流。梁麗可以衝城而不可以窒穴,騏驥不可以守閭;千金之劍以之斫薪則不如斧;三代之鼎,以之墾田則不如耜……故世不患無才,患有才者不能器使適宜也。”劉伯溫以良藥不適於病,質地好的木梁可以撞開城門,卻不可用它去堵鼠洞。不可以用強壯水牛去捕鼠,也不可以駿馬守望家門等比喻,批評用人不當,指出對於人材必須“器使而適宜”,使其特長得到充分發揮。用其所長,這正是領導者的用人藝術。
“慎用”另一方麵的意思是“量才錄用”。劉伯溫對人才的使用極為謹慎,他認為行政之要首在立法與用人二端。而他生當末世,主要使命是“扶危救難”,維護舊製度,基本上無“立法”之責,而其事業之成敗利鈍,也就主要在於用人得當與否。故稱“吾輩所慎之又慎者,隻在用人二字上,此外竟無著力之處”。為用人得宜,不致因用人不當而僨事,劉伯溫對人總是反複測試、考察。
劉伯溫不僅重視選拔人才,而且重視培養人才。他說:“權人之道有二,一曰知人善任,一曰胸熔造就。”他對部屬進行教育、培養、熏陶的原則是“用恩莫如仁,用威莫如禮”。所謂“用仁”,就是視部屬如子弟,教育其努力上進,幫助其成才、發跡;所謂“用禮”,則是指對部屬恪守禮法,持之以敬,臨之以莊,保持尊嚴和得體,避免言行舉止的失態。形成了一套獨特的人才造就之法。
劉伯溫把各種人才招來以後,先要對人才有個或長或短的“訪察”,即考察過程,以辨其賢否、真偽,然後“權其材智長短器使之。聰俊願愨,各盡其用,人無棄材”。所以,除了一些直接破格超擢授以重任者外,劉伯溫一般是將所羅致的人才先安置到自己的幕府即大本營內。讓他們辦理文稿、充當參謀等,使他們得到實際工作的鍛煉,增長才幹,取得辦事經驗。同時對他們進行經常性的品德教育與熏陶,這種熏陶、教育、培養,既有他以自己日常生活中一舉一動的無言表率來潛移默化,也有他對部屬們進行經常性的訓話、交談和約束加以陶鑄,通過一段時間這樣的教育、培養和鍛煉,把他們造就成才,並伺機薦任合適之職。
劉伯溫曾論述過育才之法,提出“以己之所向,轉移習俗”。強調正人先正己,以身作則。他最恨官氣,因此就屏棄官府排場,力禁部下迎送虛文;他最恨懶惰,自己就首先做到放醒炮即起,而對部下僚屬,小到個人治心治身,大到治軍治餉,無不以自己的信條、經驗嚴格要求,耐心訓導。在他給部下的批牘和書劄裏,訓導勸勉之語甚多,劉伯溫賦予他的幕府兩種職能,一是治事,一是育人,使幕府不僅是治事之所,也是培養人才的學校。
3.知人善任,物盡其用
“知人善任,物盡其用”這八個字,人人皆知,但不一定人人能用。作為成功領導者應當知其義理而能用之,劉伯溫的主張,可見一斑。
劉伯溫在《鬱離子》舉例說:
州之庸問於鬱離子曰:‘雲山出也,而山以之靈;煙火出也,而火以之畜,不亦異哉?’鬱離子曰:‘善哉問。夫人之用智者亦猶是也。夫智人出也,善用之,猶山之出雲也;不善用之,猶火之出煙也。韓非囚秦,晁錯死漢,煙出火也。’鬱離子謂執政曰:‘今之用人也,徒以具數與,抑亦以為良而倚以圖治與?’執政曰:‘亦取其良而用之耳!’鬱離子曰:‘若是,則相國之政與相國之言不相似矣。’執政者曰:‘何謂也?’鬱離子曰:‘仆聞農夫之田也,不以羊負革倉;賈子之治車也,不以豕驂服。知其不可以集事,恐為其所敗也。是故三代之取士也,必學而後入官,必試之事而能然後用之,不問其係族,惟其賢,不鄙其側陋。今風紀之司,耳目所寄,非常之選也,儀服雲乎哉?言語雲乎哉?乃不公開下之賢,而悉取諸世胄昵近之都豎為之,是愛國家不如農夫之田、賈子之車也。’執政者許其言而心忤之。
劉伯溫在這裏大意講了這麼一則故事:
州之庸向鬱離子問道:“雲出自山中,而山把它奉為神靈;煙出自火中而火把它積儲,這不是很奇怪嗎?”鬱離子說:“問得好啊。人們使用有才智的人也就像這種情況一樣。有才智的人出現了,善於使用他,就像山裏出現的雲;不善於使用他,就像火中出現的煙。韓非子被秦國囚禁,晁錯被漢朝殺害,這就是從火中出現的煙。”
善用人才,猶山之出雲;不善用人,猶火之出煙。人才固然可貴,但更重要的是如何善於使用人才,使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如果使用不當,則會白白浪費人才甚至使其無端受損,故常言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鬱離子對執政者說:“如今用人才,是隻憑湊數呢?還是認為賢良而倚靠他來圖謀治國呢?”執政者說:“也是選取那些賢良者而錄用的!”鬱離子說:“倘若是這樣,那麼相國您的執政和您說的話就大不一樣了。”執政者說:“為什麼這樣說呢?”鬱離子說:“我聽說,農民耕田,不用羊負軛;做買賣的商人趕車,不用豬擔任驂服。因為知道它們不可能成事,恐怕被它們弄壞了事啊。所以夏、商、周三代取士的辦法,首先必須學習,而後才可做官;必須用處理政事考核他,若有才能,然後才錄用他。不管他的世係家庭如何,隻看他是否賢良,不輕視那些有才德而地位卑微的人。如今擔任法度和綱紀職務的人,擔負著像耳朵和眼睛那樣重要的使命,要嚴格選拔。隻看儀表服飾嗎?隻聽言談詞語嗎?您卻不能公平對待天下的賢士,而全部錄用那些世家貴族的後代、與自己關係親近的紈絝子弟為官。您這樣愛國家的做法,還不如農民愛耕田、商人愛車的做法呢。”執政者雖然口頭上同意他的話,但內心卻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