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用非常手段解決“疑難症”(3 / 3)

武德元年(618年)六月一日,李淵剛稱帝一個月,便命劉文靜和有識之士,修訂《隋開皇律令》。而且提出修改律令的原則是:“本設法令,使人共解,而往代相承,多為隱語,執法之官,緣此舞弄。宜更刊定,務使易知。”“務從寬簡,取使於時。”也就是立法不僅應當由繁而簡,而且應當去重從輕,律令的語言要易懂、準確,防止官吏在文辭上弄虛作假,要盡削隋朝的煩峻之法。同年十一月四日,頒新格53條,其中官吏受賄、犯盜、詐取官府財物之罪,不可赦;規定正月、五月、九月不行刑,因為這時正是春節、春耕、秋收的季節,行刑會影響正常的生活和生產。同時,又令左仆射裴寂、吏部尚書殷開山、大理卿郎楚之、司門郎中沈叔安、內史舍人崔善為等重新撰修律令。十二月十二日,又加內史令蕭、禮部尚書李綱、國子博士丁孝鳥等亦參加修訂。武德七年(624年)三月二十九日,《武德律》修成,仍為500條,僅刪除《開皇律》中的苛法53條,又新加53條,流刑的裏數各加1000裏,在流放地戴刑具服勞役,三流皆為一年。

李淵以隋朝為鑒,從中接受一條重要教訓,就是官吏貪贓受賄,枉法曲情,不但削弱官僚機器的效能,而且激化了社會矛盾。所以,他主張嚴懲貪官汙吏。在武德元年(618年)頒布的53條新格中規定對官吏受賄要嚴懲不赦。而《武德律》對受賄罪的懲處更詳盡,《貞觀律》、《永徽律》也都受其影響,一脈相承,其懲處的規定極為詳細。如主管長官非因公事而接受管內的財物,1尺絹笞40,1匹加1等,8匹判徒刑1年;接受財物而不枉法,1尺杖90,2匹加1等,30匹判加役流;接受財物而又枉法,1尺杖100,1匹加1等,15匹判絞刑。主管官員借本管內的財物,百日不還,也以受賄罪論。朝官出差地方,接受“送饋”,離職後接受舊僚佐的“饋與”,與都要給予處罰。不是主管官員因為牽連事情接受別人財物,1尺笞20,1匹加1等,10匹判徒刑1年。對行賄者也要給予處刑。

李淵不但在立法的過程中實行寬簡的原則,而且在執法的過程中亦注意寬簡。為此,他結合重大事件實行赦免。武德元年(618年)五月,李淵即皇帝位,大赦。武德四年(621年)七月,平定王世充,大赦百姓。武德七年(624年)四月,江南平定,大赦天下。武德九年(626年)六月,立李世民為皇太子,大赦天下。

李淵有時也親自審查囚犯,了解是否有冤案或錯案。武德二年(619年)二月,武功人嚴甘羅因搶劫,被官吏逮捕。李淵審訊他,問為什麼要搶劫,嚴甘羅毫不回避地說:“饑寒交迫,所以為盜。”嚴甘羅的回答使李淵受到很大震動,管仲在《管子·牧民》篇中說:“倉廩實,則知禮法;衣食足,則知榮辱。”隻有使百姓免於凍餒,然後才能談得上禮義法度,如果不注意發展生產,而空談禮法,社會永遠也不會安定。孟子教晦要“製民之產”,使每家能有5畝之宅,100畝之田,使其足以事父母,養妻子,樂歲終身飽,凶年免於死亡,這樣才能使他們走向善良,遵守禮法。他內疚地說:“吾為汝君,使汝窮乏,吾罪也。”遂命將其釋放。武德四年(621年)、武德八年(625年),他兩次親審囚徒,多有寬恕。

可見,李淵在領導與管理中,時刻注意落實他的“有典有則”的主張。

7.擇善任能,推賢進士

有能力、有賢識者一定要重用。此為領導學的人才要義。

李淵總結曆史上王朝興亡的教訓,認為“擇善任能,救民之要術;推賢進士,奉上之良規。”這是強調人才的作用,對於如何造就人才,他認為關鍵是要通過學校進行培養教育。“自古為政,莫不以學,則仁義禮智信,五者俱備,故能為利博深。”所以,他對教育頗為重視,極力把學校辦成封建官吏的養成所。大力興辦學校,建立較完備的教育體係。

武德元年(618年)五月,李淵稱帝後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令在長安設置國子學、太學、四門學,招收學生300餘人;郡縣也要設學校,招收學生。十一月,詔命於秘書省外別立小學,讓皇族子孫及功臣子弟入學。

教育的行政管理機關初稱國子學,設祭酒一人,從三品,掌管學校的訓導政令,每歲終考核學官的教學訓導成績,主持學生的畢業考試。設丞一人,從六品下,掌管學校的日常行政管理。還有主簿一人,從七品下,掌管印章,管理學籍。教師有博士分經主講;助教輔助博士分經講授;直講協助博士和助教講授經術。

教學內容和各門課程的學習年限有明確規定:《禮記》3年,《春秋左氏傳》3年,《易經》2年,《詩經》3年,《尚書》1.5年,《春秋公羊傳》1.5年,《春秋穀染傳》1.5年,《孝經》、《論語》共1年,《周禮》2年,《儀禮》2年。同時學習書法,每日寫字1幅,學習時務策,讀《國語》、《說文》、《三蒼》、《爾雅》,另外還學習吉、凶二禮。另外設有專科學校,開設各種專業課。書學:是專攻書法的學校,學《石經三體》3年,《說文》2年,《字林》1年。算學:是專攻數學的學校,學習分為二組:第一組的學習《孫子算經》、《五曹算經》共1年,《九章算經》、《海島算經》共3年,《張丘建算經》、《夏侯陽算經》各1年,《周髀算經》和《五經算術》共1年。第二組學生學習《綴術》4年,《緝古算經》3年。《記遺》、《三等教》兩組皆兼習之。

各類學校的教學方法,一般是先讓學生熟讀經文,然後由教師講授,並強調教師的講授要提其綱要,博大精深,同時兼有答疑和討論。平時考試在旬假前一天舉行,每月考試3次,年終考試在仲冬前舉行。考試分筆試和口試,成績分上、中、下3等。在州縣學校的年終考試時當地的長官必須親臨考場監試。

學生每10天放假一日,稱“旬假”。五月放“田假”、九月放“授衣假”。學校內嚴禁喧鬧,但可以彈琴和習射。對無理取鬧,不接受師長教訓和超假者,皆令其退學。3次年終考試為下等,或學業無成就不能貢舉者,也令其退學。

學校對教師有嚴格要求,博士和助教每講授課程必須講完,不得中途停講改業,年終要統計講課多少,效果如何然後評出講課的等級,作為升遷的依據。

還把學校管理的如何,作為考核學官的重要內容,所謂“訓導有方,生徒充業,為學官之最。”並要求州縣長官必須過問學校的大事,如學生的入學要由州縣長官審批。

另外,各鄉裏也辦學,還允許私人辦學,其畢業生可以參加科舉考試。

武德二年(619年)六月,詔令在國子學立周公、孔子廟各一所,四季要尊祭。命尋訪他們的後人,當授於爵位。詔書對教育的作用,周公、孔子的貢獻進行闡述。

武德四年(621年)正月,新年一開始,便在門下省置修文館。內設大學士、學士、直學士。講論諸經文義,商討政事。並招收學生30人,主要是貴族子弟,在此攻讀學業。

武德七年(624年)二月,李淵為表示對教育的重視,弘揚儒學,帶領五晶以上的朝官視察國子學。首先由李淵主持祭周公、孔子,然後由國子學祭酒講學。講學之後,開始辯論經義。學官和大臣之間互不相讓,各抒己見,往往爭論得麵紅耳赤。李淵又詔以周公為先聖,以孔子為配祀。

武德九年(628年),詔改修文館為弘文館。

李淵不但較重視教育,對其他文化事業也頗為重視。大業十三年(617年)十一月,李淵攻克長安,立即命主符郎宋公弼收集圖書典籍。武德四年(621年)五月,唐軍攻克洛陽,授命房玄齡收聚隋朝的藏書。次年,由司農少卿宋遵貴負責將書運往長安,可惜運書的船隻行經砥柱時,8000多卷書籍多被漂沒,存者十不一二。李淵采納令狐德菜的建議,詔令用重金收購書籍,並組織人員繕寫,數年間群書略備。至武德九年(626年),在弘文館共收聚四部書20餘萬卷。搶救了大批文獻典籍,使一些重要書籍得以保存下來。

武德七年(624年)九月十七日,給事由歐陽詢奉敕編撰的《藝術類聚》書成,共100卷。內分天、歲時、地、州、郡、山水、符命、帝王、後妃、儲宮、人、禮、樂、職官、封爵、政治、刑法、雜文、武、軍器、居處、產業、衣冠、儀飾、服飾、舟車、食物、雜器物、巧藝、方術、內典、靈異、火、藥香草、寶玉、百穀、布帛、果、木、鳥、獸、鱗介、蟲豸、祥瑞、災異等46部。每部下又分若幹細目,全書共727目,約100萬字。書中所引用的有關經、史、子、集各類古籍1431種。此書所收的內容上白天文,下至地理,旁及社會生活,科學技術、文化知識、無所不收,實為一部百科全書。

李淵也很重視修史,以古為鑒。武德初年,在秘書省設史館,負責修史工作。

武德四年(621年)十一月,起居舍人令狐德栗對李淵說:“近代以來,多無正史,梁、陳及齊,猶有文籍。至周、隋遭大業離亂,多有遺闕。當今耳目猶接,尚有可憑,如更十數年後,恐事跡煙沒。陛下既受禪於隋,複承周氏曆數,國家二祖功業,並在周時。如文史不存,何以貽鑒今古?如臣愚見,並請修之。”李淵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修史提供借鑒,這是有利於人的功業。於是,詔命中書令蕭、給事中王敬業、著作郎殷聞禮修《魏史》;侍中陳叔達、秘書丞令狐德菜、太史令庾儉修《周史》;中書舍人顏師古修《隋史》;大理卿崔善為、中書舍人孔紹安、太子洗馬蕭德言修《梁史》;太子詹事裴矩、兼吏部郎中祖孝孫、前秘書丞魏征修《齊史》;給事中歐陽詢、秦王文學姚思廉可修《陳史》。在詔書中一再強調,修史的原則為“務加詳核,博采舊聞,義在不刊,書法無隱。”他遺憾的是這些史書還沒有修成,自己便退位做了不問政事的太上皇。

李淵很注意借鑒曆史的教訓,感到魏晉南北朝以來的“九品中正製”弊病太多。這種製度是以門第為標準選拔官吏,結果是門閥世族壟斷了擇官的大權,隻重門第,不重人才,造成“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的局麵。出身寒門的有才之士被排斥,家世顯貴的庸才卻得高官,朝中擠滿腐敗無能之徒。而且由於世家大族把持擇官的大權,門生故吏滿天下,往往仗勢對抗朝廷。所以,他決定廢除“九品中正製”,通過科舉考試的方法選拔官吏。

武德四年(621年),戰爭形勢發生很大變化,關中和巴蜀地區已經鞏固,平定了薛舉、李軌、劉武周,洛陽戰事大局已定,全國統一已經提到曆史的日程上來。他認為推行科舉製的時機已經成熟。於四月十一日,敕命各州縣學的學生或自學者,學業有成、為鄉裏所稱讚,可參加明經、秀才、俊士、進士等科目的考試。先由各縣考試合格,然後由州的長官審核,取成績上等者,每年十月隨朝集使一起赴京師參加考試。同年七月,平定王世充,大赦天下,詔令:“奇才異行,隨狀薦舉。”

武德五年(622年)三月,又下詔獎勵有才能者自舉,並根據才能加以任用。

武德八年(625年),取秀才1人,進士5名。李淵在位9年,由於處在戰爭狀態,僅舉行4次科舉考試,取進幹19人,秀才4人,俊士14人,上書拜官1人。雖然取士人數不多,但奠定了唐朝用科舉製度擇選官吏的基礎。這不僅為封建官僚機構輸送了人才,在一定程度上也改善了封建官僚集團的文化狀況。因為科舉是當時人們走上仕途的重要途徑之一,個人的前途,家族的興旺都與科舉有關。所謂“三百年來科第之設,草澤望之起家,簪紱望之繼世。孤寒失之,其族餒矣;世族失之,其族絕矣。”而要科舉及第,就得有才學,才能和學識成為走上仕途的敲門磚。這樣就造成一種崇拜科舉、注重學識的風氣,人們為了一線的希望,埋頭讀書。所謂“父教其子,兄教其弟,無所易業。”這些措施從客觀上促進了唐代文化的發展。

8.從精神之道入手加強控製控製之術離不開精神指導。抑製佛教的泛濫和尊崇儒學是一個問題的兩方麵,都是為了加強皇權。

唐初,最早反佛的是傅奕。傅奕是相州鄴(今灑北臨漳西)人,隋末李淵為扶風(治所在今陝西鳳翔)太守時即與其相識,李淵建唐稱帝後,先以其為太史丞,後為太史令。武德七年(624),他上疏建議滅佛。他認為佛教宣傳“不忠不孝,削發而揖君親”,佛經是“妖書”,他迷惑百姓,使其相信因果報應:“布施一錢,希萬倍之報,持齋一日,冀百日之糧。”有些愚昧之人,“造作惡逆,身墜刑網,方乃獄中禮佛,口誦佛經,晝夜忘疲,規免其罪。”這是“乃追既往之罪,虛規將來之福”,完全是欺騙。

在傅奕看來,“且生死壽夭,由於自然,刑德威福,關之人主。乃謂貧富貴賤,功業所招,而愚僧矯詐,皆雲有佛。”這是“竊人主之權,擅造化之力,其為害政,良可悲矣!”顯而易見,傅奕認為佛的作用和君主的權力是相互對立的。人的生與死是自然現象,刑德威福是人力所致。視富貴貧踐為佛的作用就是竊奪了君主的權力,為害於政。他還說:“禮本於事親,終於奉上,此則忠孝之理著,臣子之行成。而佛腧城出家,逃背君父,以匹夫而抗天子,以禮體而悖所親。”是“無父之教”。為了尊君奉親,以行忠孝,他主張“今之僧尼,請匹配,即成十萬餘戶,產男育女,十年長養,一紀教訓,自然盈國,可以足兵”。這樣一來,“四海免蠶食之殃,百姓知威福所在,則妖惑之風自革,淳樸之化還興。”實際上這是以行忠孝的手段,達到鞏固唐朝政權的目的。這是儒家思想的根本所在。由此可見,佛教和儒家思想的衝突是政治上的分歧,正因為這是事關唐朝政權的問題,所以,李淵接受了這個建議。後因玄武門之變發生,才未能徹底實施。李世民即位後,傅奕又向太宗說:佛教“於百姓無補,於國家有害。”也得到了太宗的讚同。

李淵對傅奕的建議雖然未曾徹底實施,但他和傅奕的思想是一致的。他尊崇儒學,正是和傅奕不謀而合的地方;他同意反佛,是為儒學的發展創造有利條件。因此,反佛和崇儒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麵。

春秋戰國時期道家學派的代表是老子,他主張宇宙間的萬物都源於神秘玄妙的“道”。“道”無形無名,自然無為,既不能被看見摸到,又不可言說,是天地開辟之前宇宙渾沌混一的原始狀態,是超越現實世界一切事物的宇宙最高法則。由道化生出最初的元氣物質,元氣分為陰陽,陽氣上升為天,陰氣下凝為地,天地陰陽衝和交感生成萬事萬物,而人為萬物的靈長。道教淵源於古代的巫術,先秦時的陰陽五行學說,秦漢時的神仙方術,東漢時開始形成。道教繼承了道家的思想,並把“道”神化為具有無限威力的宗教崇拜偶像,成為具有人格的最高神靈。“太上老君”(即老子)便是“道”的化身。道教相信人經過修煉可以長生不死,成為神仙。東漢時張道陵倡行“五鬥米道”,奉老子為教主,奉《道德經》為主要經典。中經三國、兩晉、南北朝得到進一步發展。

李淵出身於關隴世族,但與山東世族、江東世族相比,其社會地位還有很大差距。李淵為抬高李氏的門第,尊道教祖師老子李聃為自己的祖先,稱自己是神仙後裔。借以製造“君權神授”的輿論。一些道教上層人士為迎合李淵,也到處製造“老君顯靈”降授符合的宗教神話。

道教茅山派的第十代宗師王遠知,據說曾密告李淵將受符命。

樓觀台道士岐暉,雖入道脫俗,卻關心時局。大業七年(611年),隋煬帝親駕攻戰高麗,把社會經濟推向絕境。傳說他對弟子雲:“天道將改”,還預言:“當有老君子孫治世,此後吾教大興。”

武德三年(620年),相傳晉州(今山西臨汾)人吉善行,在浮山縣羊角山見一騎白馬的老者,對吉善行說:“為吾語唐天子,吾汝祖也,今年平賊後,子孫享國千年。”據說白馬老者就是太上老君。李淵聽到吉善行的奏言,便在羊角山立廟祭祀宗祖老君,改浮山縣為神仙縣。

武德七年(624年),曾當過道士的太史令傅奕上疏請廢除佛教。他從維護封建倫理、道德出發,指斥佛教不講君臣父子之義,對君不忠,對父不孝;痛斥他們遊手遊食,不從事生產,剃發易服逃避賦役,剝削甘姓割截國貯;指出佛教帶來的危害,使百姓通識者少,不察根由,信其詐語。李淵為壓抑佛教,推崇道教,讓群臣討論。太仆卿張道源支持傅奕。中書令蕭反對說:“佛,聖人也。傅奕的議論,誹謗聖人無法,請處以嚴刑。”傅奕駁斥說:“禮本於事親,終於奉上,此是忠孝之理,臣子之行成。而佛愈城出家,逃跑背其父,以匹夫而抗天子,以繼親而悖所親。蕭乃遵天父之教!”蕭無法回答,但合掌說:“地獄所設,正為此人。”李淵同意傅奕的觀點,以此壓製佛教,推崇道教。

武德八年(625年),李淵親撰《大唐宗聖觀記》刊於石。同年,正式下詔定三教次序:道教最先,儒教次之,佛教最後。道教由於得到李淵的尊崇,處於至高無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