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期待,我期待伊藤會從口袋裏拿出我從沒見過的東西。”日比野有點自我解嘲地說,“所以我才會帶你來這裏。”
我們下山時花了大約二十分鍾,緩坡連接著一條平坦的步道。
走了數十米,我們發現一隻貓坐在樹下。它是一隻三色貓,身上有淺咖啡色和黑色的斑點,懶洋洋地眯著眼睛,蜷著身子。
“那裏,櫸樹下有一隻貓,對吧?”日比野那麼說。
“是啊。”
“當它待在那裏時,接下來幾天就都會是好天氣,也就是放晴。”
“咦?”
“當那隻貓爬到樹上時,就表示最近會下雨。”
“那、那是什麼意思?”我感到不安。
“那隻貓會預測天氣哦。”
“為什麼呢?”
“你問我,我問誰啊?!不過,隻要看到那隻貓,就可以知道天氣是晴是雨了。”
“每隻貓都是那樣嗎?”
他以一種瞧不起人的語氣說,怎麼可能還有其他的貓會預測天氣?!
“像是燕子低飛就會下雨、出現晚霞的隔天會放晴等等,和那種迷信是一樣的吧。”
“那不是迷信吧,我聽說那是有根據的。”
“那隻貓有根據嗎?”
燕子之所以低飛,是因為昆蟲在雨天出沒,方便捕抓它們。而蜘蛛之所以結起大網,也是為了捕捉昆蟲。有關天氣的成語應該有其道理,但我不認為貓預測天氣是有根據的。
“總之,不會下雨。”日比野一口斷定。
那個男人有一副驚為天人的端正五官,這是我第一次想用“美麗”來形容男性。他的發長稍微過肩,雖然我不喜歡男人留長發,但那的確非常適合他。鼻梁挺直,鼻子偏大卻不難看。
他大概三十歲左右吧,眼眶下有幾條深邃的皺紋,隻有那個部位顯得老態。他正坐在木椅上看書,蹺著一雙修長的腿。
“櫻。”日比野說。
“十二月不會開櫻花啊。”我驚慌失措地回應。
“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啦。他叫‘櫻’。”
日比野發“櫻”的音很奇怪,他的重音不是放在 SA,而是平聲,簡直像在念日本國花“櫻花”(注:日語的詞彙依不同的意義有重音的區分。這裏指的“櫻”(SAKURA),當作人名的念法,重音放在SA,當作櫻花的念法是平音。)。
“櫻是人名嗎?”
“劊子手。”
我沉默了,心想,別輕易使用那種嚇人的字眼嘛。
“否則就要靠法律。規範、規則、劊子手。倫理與道德。”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總之,他就是那種男人。”
哪有人解釋得這麼不清不楚的啊!?我大為光火,但日比野似乎粗心地沒有察覺到我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