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奧杜邦的祈禱(15)(1 / 1)

“也就是說,這座島一直處於閉關狀態。照理說現在路上不是應該還看得到挽發髻的武士替藩主征收年貢並遵守其家規嗎?可是,西方文化卻極其自然、不著痕跡地融入了這裏。日比野穿著牛仔褲,說的話也夾雜了外來語。”

原來是那麼回事啊,日比野點點頭。我等著優午解釋。如果他就此不發一語,我將佇立原地,而他也會成為一個不中用的稻草人。

為什麼呢?這時候,我又想起祖母說過的話。

“人生就像在搭電扶梯,即使自己佇足不動,不知不覺還是會前進。一搭上電扶梯就不斷向前,目的地早已決定,身體不由自主地朝終點邁進。不過,大家都沒注意到這一點,以為隻有自己不在電扶梯上。”接著,祖母還說,反正電扶梯會移動,與其氣喘如牛地工作,還不如好好享用美食。

“不工作的話,就不能吃飯;不工作的話,就沒辦法抵達終點。所以我要工作。”我反駁道。

“所謂的電扶梯,其實在哪裏下都不會有太大差異。”

“你想說什麼?”我一發脾氣,祖母就一臉裝傻若無其事地說:“我們會為趕時間的人騰出電扶梯右側,那是基於什麼常識?”

假如人正在搭電扶梯,說不定那個叫優午的稻草人知道目的地或抵達樓層的景色。

“這座島從一百五十年前起,就停止了與外界的交流。”

“所以才令人覺得不可思議。”我說道。

“在那之前,這座島曾經和歐洲有過交流。”

“在那之前?”我的聲音尖銳了起來,“這就怪了。在那之前,這個國家本身采取了閉關政策。”

“這座島曾經和歐洲悄悄地往來。”稻草人如此斷言,“你知道一個名叫支倉常長的男人嗎?”

“哦,支倉常長。”日比野欣喜地高聲說,露出那種以當地職業棒球選手為傲的笑容。

支倉常長,我鸚鵡學舌地重複道。他的詳細事跡我並不清楚,但我記得學校裏教過,在伊達政宗時代,他曾遠渡歐洲,他的船“San Juan Bautista”人稱慶長遣歐使節船,複原之後現今展示於石卷市。

“那個去西班牙和羅馬的人嗎?”我說,“他去拓展貿易?”

“是藩主下令要他去找傳教士的。”日比野似乎很清楚。

“可是,日本當時處於閉關時期,那是一個讓人踐踏聖母瑪利亞、耶穌像的版畫以證明自己不是天主教徒的時代,那個時代為什麼要派人去找傳教士呢?”

“支倉常長出發時,這個國家還沒實施閉關政策,也沒有人做出踐踏聖母瑪利亞、耶穌版畫的行為。日本是在他出發之後,才改變政策的。”日比野似乎想說支倉常長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