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到寶華殿來的女學生都是得了兩枚白玉梅花以上的,一堆才女裏麵,最讓人不滿意的大概就是白蘅了。眾人以王嬙為中心,將白蘅一人隔絕在外,分成了兩隊。
過了一會兒,兩名侍琴的小童引著一個頭係綸巾的老者進了殿裏坐下,老者須發灰白,體型雖瘦削但一身風骨傲氣逼人,讓人不自覺地心生尊敬。這便是太學府的孤鶴先生,也是大夏朝的琴聖。
琴童在香爐裏點上了檀香,香煙嫋嫋,不絕如縷,給寂靜的大殿添了幾分飄然的意境。孤鶴先生悠悠開口,聲音寬厚洪亮,“就按照你們所得的梅花數量的順序來吧,數量少的先來。”
“是——”諸位女學生皆恭敬地俯身應答。
最先上場的是禮部侍郎家的女兒林夕,彈的是箜篌,箜篌算是樂器裏好學的了,隻好稍稍撥動琴弦,就能發出美妙的聲音。林夕彈的不算差,但也稱不上好,至少在白蘅的耳朵裏聽起來是這樣的,也可能是因為上輩子聽宮裏的樂師彈慣了,尋常修習箜篌的女學生彈奏的技藝在她聽來,著實是一般了。
白蘅看了眼主座上的孤鶴先生,見他神色也是淡然,沒有太多波瀾,想來這位林小姐是過不了音律的這一關了。
等到一連二十幾名女學生演奏完各自擅長的樂器後,孤鶴先生還是一枚白玉梅花也沒給出。演奏完的諸位小姐都有些著急了,按照規矩,每一門考試都得取其前十五名,可這孤鶴先生至今還如磐石一般坐著一動不動,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最先考完的林夕耐不住性子,上前問道:“恕學生冒昧,請問先生,殿中的女學生們差不多都考完了,未考的也就剩下王小姐和白小姐,先生為何一朵梅花也沒給出?”
“你們彈的入不了我的耳,為何要給?”孤鶴先生喝了口茶,輕描淡寫地開口,“考試的目的是讓我選出優秀的學生,又不是隻為了選出前十五名。你若不滿意,回去便是。”
林夕一張俏臉青了又紅,低頭行禮道:“學生不敢,無意冒犯先生,還望先生海涵。”沒辦法,縱使心裏再不滿也得憋著,這是孤鶴先生,太學府裏最德高望重的老師,連院長大人也得看他三分臉色。
白蘅都快聽得睡去了,終於等到王嬙上了場,王嬙演奏的樂器是七弦琴。在琴聖麵前彈奏他最拿手的樂器,這要是水平不夠,很可能就是班門弄斧惹人笑話了。
就這一點,白蘅心底還是佩服王嬙的,她生得好,也生得美,關鍵是人還特別勤奮好學,謙遜刻苦,要問有什麼是她王嬙不會的,還真讓人說不上來。京城的高嶺之花,從來不是徒有其表。白蘅怎麼看,都覺得她和祁雲城是天造地設、男才女貌的一對,自己上輩子是哪根筋搭錯了湊什麼熱鬧,非得上去插一腳。
王嬙選的曲子是《廣陵散》,非常難的一首曲子,不僅難在技巧,更難在彈琴之人的心境,若非與琴音融為一體者,彈不出這首曲子所想表達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