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戚惜命幸災樂禍的笑僵在嘴角。
好家夥,這麼多千金碗,她摔倒明天也摔不完哪!
她掩去心中的咬牙切齒淚流滿麵,感激的望向鳳卿好。
“你真好——”
鳳卿好出門端藥的身影娉娉秀逸,卻是頭也不回道:
“那是自然。”
戚惜命突然覺得牙根愈發的癢癢起來。
有一種咬人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
“好了,好了,不要鬧了,藥來了。”鳳卿好小心翼翼的捧著一碗藥走了過來,臉上隱隱的無奈被很好的掩起,及至戚惜命跟前,極仔細地將藥碗遞了過去,未曾灑落一滴。
瞧著床上人兒一臉的不甘不願,怕是又會作出摔碗之事。鳳卿好無奈的蹙眉苦笑一下,定住腳步,守在床邊,省的那人又將碗摔了。
摔了碗倒是小事,隻是若耽誤了吃藥的時辰,藥效就會削弱,到時候既吃了苦藥,又不抵事兒就得不償失了。
戚惜命見鳳卿好淡淡的守在床邊,一動不動。就心知這藥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的,跑不掉了的。她不由得憤懣的狠狠瞪了眼某個多管閑事的人,接過藥碗捏著鼻子,就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
長痛不如短痛?不是麼?
而正當她閉眼攥拳打算感受那鋪天蓋地的苦味兒時,卻驚訝的發現——
這、這、這藥、這藥居然是甜的???
甜的?沒錯,就是甜的!
究之藥是甜的,還得從頭說起。
話說那是鳳卿好把脈診戚惜命身寒體虛,得好好調養。但終究他自己也不過隻是個半吊子醫師,哪裏曉得女兒家身子不爽該用何藥?隻得是千裏迢迢的召來了精通醫術的四方遊子夏斟酌。
而夏斟酌一聽千裏迢迢鴻雁傳書隻是為了一個小女子的月事,他也樂了。
隻不過這女兒家的月事何須開什麼方子?多喝些紅糖水就罷了。
但夏斟酌卻想著若是說得太過簡單興許還會平平白惹什麼麻煩,索性就幹脆不說,隻是把藥材拿出來給了來使,言明煎法,就什麼也不說了。
那藥汁潑墨般的顏色卻是因為那藥材是西域進貢的甜蔗,才會顯出那般顏色。
巧合千種,卻偏生都湊到了一起,才鬧出了這出笑話。
戚惜命慢吞吞的喝完了藥,自覺味道不錯,砸吧砸吧嘴,差點兒又蹦出句:“再來一碗!”
將碗放置桌上,戚惜命側身倚在鵝絨枕上閉目養神起來。但卻總是定不下心來,總覺得遺漏掉什麼。心底不安的感覺隱隱翻攪。
“現在幾時了?”她冷不丁問道。
正在替她掖被角的鳳卿好抬起頭,不解她的用意,徑直回道:
“你問這個作甚?”
一片寂靜,久久沒有人作聲。
見戚惜命不搭理他,鳳卿好精致的嘴角一撇,瞄了眼門外的日晷,涼涼道:
“現在已是酉時三刻了。”
酉時?酉時……酉時!
戚惜命狠狠撫額:“千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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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德清宮不愧被譽為“上京第一宮”。四麵環水,群巒蜂擁,遠山如黛色濃描淡抹沉水疊翠,映山下水清清清影碧波,稱白堤蘇岸春風牡丹國色天香兩相歡心。而浮光躍金,錦鱗遊泳,長煙一空,則頗有疏影橫斜,暗香浮動的幽怡情致。
水平如鵝溪練,人行船上,皆如蠅頭細字。
此景此致,皆勝天宮矣。
至於德清宮自是不必多講,瓊樓玉宇,白玉衛階。更勝那天上宮闕。直叫人不曉得今夕是何夕。
而千秋宴正是在這美得不似人間的德清宮召開。
從德清宮拱門望去,隻見一條寬厚深紅的羊毛織錦的茜邊地毯直直從拱門鋪至小門,奢侈華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