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的確確是在拿手指掰戚惜命的眼皮。
他確實是那麼幹了。
不是錯覺。
戚惜命頓時有種風吹褲襠屁屁涼的感覺,這次已經不是叔忍忍嬸忍忍的問題了,這次她全家都忍不了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的存在呢?
“不要掰了,我已經醒了。”戚惜命一骨碌翻身從床上坐起。直直的瞪眼看那個美麗的如玉琢成的麗人兒,語氣中難掩的陰測測。
誰知道那位爺壓根連個正眼也不施舍給她。就好像剛才那個做壞事的人不是他一樣。
戚惜命心想,得,敢情這位爺是不會無緣無故跟犯神經似的叫嚷著要殺了她了,現在是學會用冷暴力製她了。
與其死乞白賴的留在這徒惹人嫌厭,還不如趁早走人的好。
戚惜命拍拍屁股,手已經摸上了被子,正打算掀被子走人,卻被鳳卿好一個簡簡單單的手勢攔了下來。
看見戚惜命欲走,鳳卿好臉色就更陰更沉了。
話說戚惜命也委屈得很哪!你說這位大爺吧,也忒是怪異了,冷落了她之後臉色不見好轉,反而是更加陰沉了。
這、這、這教她、教她如何是好?
而此時扶華殿內形成一幅詭異而又和諧的情景。如玉灼灼的男子立在床邊,豔色無疆的眉目滿是隱忍的情緒,可袖內的手卻緊緊的攥成拳頭,一派的緊張莫名;女子卻是半裸著身子坐在床上,低垂著眉眼,貝齒緊咬著紅唇,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麼,努力莫名。
過了許久,扶華殿渾然無端端響起女子清朗激越的笑聲,月到天心,風氣水麵,看似無波無瀾,卻已然撩起心端。
“你叫什麼名字?”戚惜命翻了個身,坐起來,背倚著柔軟的鵝絨枕頭,輕垂下眉眼,淡淡問道。
“鳳字卿好。”
“鳳卿好?”她低低的重複道。
有點耳熟啊……
她想起來了,在虞伯侯府,正儀省寐相知宣太後懿旨後聽丫鬟說的。
鳳字卿好,其人如玉,翩翩扶華,玉骨霜華神仙色矣。
……
呃……好吧,其人如玉她承認,但是翩翩扶華?饒了她吧,她實在是沒看出這隻變·態身上有什麼謙謙君子的特質。
就衝這張所作所為,她也實在是想不通他會被稱為歲星臨世,還有彼君子,如琢如磨?可千萬不要去荼毒那詩經裏麵的翩翩如竹君子了。
人家一個小指頭都把他甩了十條街了。
她忍不住想,莫非大堯人的眼睛都是被****糊了一遍的?要不然怎麼會這麼不長眼,認為這樣一隻妖孽是君子?還是說,大堯是一個變·態多如狗、妖孽遍地走國家?而鳳卿好還是一個小妖孽、小變·態·,才會被稱為君子?
這也不對呀!她在大堯的這幾天,覺得來來往往的人都相當正常啊!
那就是說……
鳳卿好啊,鳳卿好,你不去當戲子還真是屈才了。這麼能裝、能演,愣是把世人都蒙混了過去,還真是有一手啊。
門突然地被敲響了,在這尷尬的氣氛裏不愧為一劑良藥,瞬間打破了由戚惜命的鄙夷所形成的凝滯空間。
“進來——”鳳卿好負手而立,眉目間恢複到平時的一派清寂悠遠,巒山疊翠,箜篌般的清涼音色淡淡喚道。
戚惜命會心一笑,果不其然,鳳卿好很能裝麼!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就成了君子,話說她當年欣賞過蜀劇裏麵的變臉絕活兒,還試圖偷偷拜師學藝,現在看來,那變臉怎比得上他的呢?蜀劇裏的變臉隻是換了一張臉譜,而他的變臉則是連周身的氣質都換了一遍。
真乃絕技!
戚惜命暗自打量著他,見他著素白衣,未以玉冠束發,任流水烏發逶迤至膝彎,行動間隨衣袂如蝶舞翩躚曳曳飄搖。
果真有君子風範。
起碼皮相上是。
“吱——”一聲,木門開了,循聲望去,戚惜命隻見一藍衣人負光而來,麵如冠玉,唇若塗朱,頗有濁世翩翩佳公子之感。
戚惜命不由的感歎,這大堯的水土果真養人,竟是連一個下人都的宛若仙郎。
隻見那藍衣人噗通一聲單膝跪地,雙手輕托檀香盤,恭恭敬敬道:“主子,東西弄好了。”
戚惜命一愣。落在美男身上的視線移往檀香木托盤,卻見一碗烏漆麻黑的藥端端正正擺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