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澈最後忍不住問眾人:“子溪兄,我還是想不明白,這房日兔在這裏,究竟等著攪鬧什麼風浪。”
“你不是能掐會算麼,你卜一卦推演出他意欲何為就是了。”南宮睿打趣道。
“這卜筮之法重在引導,是起輔助作用,而不是泄露天機,若是什麼都能算得出來,那我早就被天雷劈死了。我給你舉例說明,首先,這壽數是算不得的,人的壽運雖然可以推演,但成事在人,人的壽數時時刻刻皆在變化……”
南宮睿酒在身邊卻不得飲,酒蟲渾身躁動,實在閑得發慌,隻好拿盧澈消遣:“那你趕緊給我算算我的壽運,我這身子骨還能喝幾千年?”
“你啊,也就再活個三五十年。”盧澈懶得看他,頭一扭,看向門外正與雷掌門交代事宜的墨申。今日盧澈與南宮睿將這雷府裏裏外外探查了一番,那房日兔確實布下了仙陣,雷凝在此陣中無法運氣,功力盡失,那小姐的閨房更是以三十三道捆仙咒封了門窗,如雷凝這般肉體凡胎,剛一踏入那屋子,體內便會真氣逆行,輕則傷及脾髒,重則有性命之危。
“那你給你自己算算?”南宮睿從師父二郎神那裏學到的本事樣樣稀鬆,唯獨拿手的便是這天罡變化之術,一拍腦袋,自己的脖子上,擔的就是那盧澈的腦袋。
盧澈一看到自己的臉,目光突然就黯淡下來,趁南宮睿還未發覺,將頭往旁邊一擺,嘴上又念叨個不停:“我告訴你天機不可泄露,更不可為自己卜卦,連這都不懂,你到底都學了些什麼?我看啊,你也就整天纏著你師父教你天眼神通,好去偷看那下界的姑娘洗澡,不不不,像你這樣的色胚子,小母豬洗澡你都看。”
“你小子討打!”
南宮睿剛剛拉開架勢要祭出自己的雲紋九寶葫蘆打那盧澈,燕斐恰在這時進門喊他們:
“三更了,走吧。”
登州城雖無宵禁,但夜半時分,這城中卻著實空寂,也難怪,北邊朝廷正與胡虜打得不可開交,南邊又反了個震湘王劉慶,兵荒馬亂的年月,誰也不敢半夜出來,唯恐歹人搶了錢財,奪了性命。
夜半無人,四人在這街上連個打更人都未曾遇到,一路無言著實憋壞了盧澈,終於,一隻夜貓子在牆頭**,讓盧澈打開了話匣子:
“浪蕩貓兒牆頭叫,這可是天庭看不到的東西啊。”
墨申回頭,正撞上盧澈二目放光,就等另外三人接過話茬,不得已回了一句:“有什麼好看的。”
南宮睿正在最前提著燈籠闊步前行,聽到身後動靜,也趕緊跟上一句:“醒之見了那天庭的仙女都羞紅著臉不敢看,害臊得很喲。倒是卓如麵不改色,似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南宮睿拿胳膊肘頂了一下燕斐,燕斐煩地“嘖”了一聲,隻答道:
“我不好女色。”
盧澈一臉疑惑:“卓如兄你不好女色,那你難道好餘桃?”
南宮睿噗嗤一聲樂了,墨申抬手就往盧澈腦門兒一記仙指,戳得盧澈一個趔趄。
盧澈不依不饒,下盤一沉,站穩身形,正想反唇,卻在倏忽間的寧靜中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女人的哭聲。
另外三人耳力也不俗,連忙噤口,南宮睿拂袖熄了燈籠,四人順著街邊,向那哭聲尋去。
大街兩側的鋪子都上了板,這聲音循著大街回蕩,讓人背後發毛。這四人都是由上仙傳授,得道後直接位列仙庭的,哪裏有過除妖攢功的修行,更沒經曆過這般陰森的氣氛。
嚶嚶呀呀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幾人隻怕有場而戰,紛紛取出了自己的看家仙器——燕斐的離幻劍,盧澈的煉火拂塵,南宮睿的雲紋葫蘆,墨申一如既往地將手探入乾坤袖,誰也不知道他會拿出什麼法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