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禮”是超越製度的自覺性
《論語·顏淵十:》顏淵問仁。
子曰:“克己複禮為仁。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日:“請問其目。”子日:“非劄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日:“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顏淵問怎樣做才是仁。孔子說:“克製自己,一切都照著禮的要求去做,這就是仁。一旦這樣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歸於仁了。實行仁德,完全在於自己,難道還在於別人嗎?”顏淵說:“請問實行仁的方法。”孔子說:“不合於禮的不要看,不合於禮的不要聽,不合於禮的不要說,不合於禮的不要做。”顏淵說:“我雖然愚笨,也要照您的這些話去做。”禮是一種規矩,一種行為規範或製度。禮是仁的表現形式。實現仁德的目的,就要有相應的規章製度。規章製度是人的一種行為規範,是約束人的行為的工具。但是,孔子的主張並不是通過約束來把人管死,而是通過“克己”來實現製度的目的。禮是實現“仁”的管理目的的一種手段,儒家思想認為,一旦人們都知道克製自己的行為,那麼所有對人的束縛也就形同虛設,這也許是自覺的可貴之處,就可以使管理達到一個製度人性化、員工自覺化的理想境界。
宋代名臣富弼克己奉公,為官清正,很有廉潔的名聲。《宋稗、類鈔·品行》記載,富弼出任樞密使時,宋英宗趙曙剛登上天子的寶座。趙曙上台後,將父親仁宗皇帝的遺留器物,都拿來賞賜給朝廷重臣。眾臣叩頭感謝領賞之後,一起告退。趙曙卻單獨請富弼留下,又在慣例之外,特別賞賜他幾件器物。富弼先叩頭謝恩,然後就堅決推辭不接受這份額外的賞賜。趙曙有些不高興地說:“這些東西又不值什麼錢,你沒有必要推辭呀!”富弼懇切地說:“東西雖然很微薄,但關鍵是額外所賜。大臣接受額外的賞賜而不謝絕,萬一將來皇上做出什麼例外的事來,憑什麼勸諫呢?”最終,富弼還是推辭掉了這份賞賜。
宋英宗的額外恩賜,並沒有違反相關的製度,但是富弼還是不肯接受,這就是他高度自覺地實施克己複禮的行為。因為,如果他接受禮物,就等於和群臣拉開了距離。一個管理者,如果不能和同事、部下、員工打成一片,彼此隔閡,心存芥蒂,就會嚴重影響管理者和員工的溝通,從而影響管理效果。雖然富弼的做法根本不會涉及製度的違反,但是,他出於管理的需要,克製自己的做法,超越了製度的約束,體現了一個管理者應該具備的修養。他對於“禮”的實踐,是一種超越製度的自覺性。
這個故事從另外一個方麵說明了自覺勝於製度的事實,如果每一個員工都能想工作之所想,急工作之所急,那麼,員工就不是一種被迫服從管理的狀態,而是煥發出一種積極主動的精神,他們的工作一定能比製度規定的做得更好。
“克己”成為孔子眼中道德本體提升的關鍵因素。“克己”是一種內在的情感意誌不斷升華所達到的精神境界,是個體內在的道德意識,而不是外在的規章製度。一個人能否具有“仁”的德行,決定於道德本體能否從自己內在思想出發,並付諸行動之中。所以孔子才說:“為人由己,而由人哉?”隻有“為人由己”地自覺工作,才能實現最佳的業績。在芬蘭,有一家叫索爾的清潔公司,其管理方式很有特點。索爾清潔公司有2500名職工,主要業務就是提供清洗服務、清潔服務、處理垃圾、出租清潔織物等。服務對象有機場、醫院、商店、食品店、製藥廠倉庫、地鐵車站、公司企業、辦公機構等。在芬蘭21個城市設有1000多個服務點,營業額在800多家同行公司中排行第二。
索爾職工常常一個人在沒有任何監督的情況下獨立工作,自覺地為客戶提供優質服務。該公司總經理莉薩女士認為,這種狀態關鍵在於采取了“成果領導方式”。這種方式是由領班和清潔工根據工作計劃自定工作指標,而公司監督指標的完成情況。公司隻看成果,不看工時,根據工作成果向職工付酬,結果員工各個自覺自願,在工作中自己管理自己,克製自己,從而達到良好的工作效果。
索爾公司之所以取得了良好的業績,主要是其管理的觀念發生了變化。通過看成果和實效的管理方式,使員工達到了一種自覺,而正是這種自覺產生了巨大的工作熱情。
人必須有克製自己的能力,通過克製自己不好的行為和想法,從而達到自覺的境界。自覺的主動的工作態度對工作和員工本身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現實生活中,對待工作和事業,有的人充滿熱情、積極主動;有的人卻馬馬虎虎、消極被動。這種態度上的差別,往往與人們的認識水平和思想境界密切相關。從一定角度看,能不能夠克己複禮,關鍵就在於員工是不是達到了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