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什麼在動。
在火光無法延伸到的地方,似乎是蠢蠢欲動,又像是竊竊私語。
我屏息,專心凝視著漆黑的深處。
完全看不見,但始終有一種感覺,那裏有什麼東西在。
緊張的氣息堵住了我的喉嚨,想要出聲,卻沒有辦法。
是人麼,還是別的什麼?
一隻手忽然滑到我的腰間,緊緊得環住。長恭往我這邊靠了靠,嘴巴貼近我的耳朵。
“真是不聽話,我都警告過你不要去注視那裏,他們要出來了。”
“是誰?人麼?”
“說是人有點不太貼切吧。”
屏息,黑暗裏的影子又動了動,這一次看得很清楚,它在逐漸靠近我們。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安靜的空氣裏放大。
應該是人,我這麼認定。
腳步聲停了,我能感覺到是在我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
“怎麼?既然都出來了,難道不露個麵?”
黑暗裏響起笑聲,是一個陰冷的笑聲。
一個身影從黑暗裏走到了,火光能照的到的地方。
這個人長發蓬亂,臉藏在夾雜著一些碎草的頭發裏,隻能看到半張消瘦慘白的臉。身上的衣服幾乎無法稱之為是衣服,頂多是幾塊殘破的破布而已,因此,我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她咬著手指,也不說話,就蹲在遠處看著我們。
我因為緊張也一直盯著她。
長恭的手用力掐了我一下,“你們倆打算一直盯到天亮麼?”
“這是什麼東西?”
突厥公主也盯著她,眼眸裏充滿了不安和輕蔑。
“你說話可要小心點,惹怒了這家夥我可沒有辦法救你。”長恭道。
“他這麼厲害?是什麼?”
長恭沒有回答他,而是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幹糧,伸出手攤在麵前。
“餓了吧,要吃麼?”
那個人的眼神很快就被長恭吸引過去,它一點點蹭著身子過來,像猴子一樣小心翼翼的湊過來。
它走過來的時候,我發現這個人的手指十分的細,而且指甲又尖又長,就像是野獸的爪子。
長恭手上的幹糧被他拿走了,但因為它的指甲又鋒利又長,拿走的時候,劃傷了長恭的手掌。
他皺了一下眉,卻一點惱怒的表情都沒有。
“你沒事吧。”
長恭盯著自己的傷口,用舌頭舔了舔。
“血的味道呢。”
“喂,你不會是中毒了吧。”
“怎麼可能,這可是我自己的血啊,如果是你的,也許會中毒吧。”
“我可是要生氣了。”
旁邊聽到一聲冷哼。
“這裏該不會是你養狐狸崽子的地方吧,到處都是野獸的味道。”
宇文泰冷冷看著我們。
“你最好還是別亂說,要不然…………”
長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道勁風從我們麵前掃過。速度很快,隻能模糊的看到一個影子,從黑暗裏撲向宇文泰。
等我反應過來,就發現宇文泰麵前立著一個人,他弓著腰,一隻手拿著斷了刀刃的匕首,正抵在宇文泰的脖子上。
有兩個人?
黑暗裏居然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還在原地,充耳不聞的盡情啃食著幹糧。
另一個,一直躲在黑暗裏伺機在行動。
那個人影,跟蹲在一旁的那個人,沒什麼區別,隻是身形比她略高一些。
宇文泰和那個人大概隻有巴掌遠的距離,四目相對,眼神發出銳利的光澤,就像是兩隻野獸在爭搶地盤一樣。
對於突如其來的狀況,我都嚇得緊張不已,宇文泰不僅鎮定,還散發出驚人的魄力。
這種魄力絕不會是裝出來的,一瞬間的反應,是無法偽裝的。
他雖然雙手無法動彈,但銳利的眼神仍讓他這股魄力,有一種驚人的威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