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硝煙蔓延在北齊境邊,安居在境邊的城池早就被荒廢了。正如我現在親眼所見,完全是一座空城。
但,我這麼認為也許並不太準確。
“這裏可不是空城哦。”
我四處張望,空空蕩蕩的街道布滿塵埃,破磚爛瓦隨處都是,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完全像是一座死城。
“但是,這裏也看起來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他們隻不過是隱藏起來了而已。”
“他們是……啊……”
忽然手腕一緊,勒住手腕的繩子被一股力量拉扯著。
這根繩子的另一頭是突厥公主,她坐在地上,聲音放不出來,但她想說的話全都映在了臉上。圓溜溜的眼睛帶著潮濕的怨氣,兩頰微紅。
如果再不讓她開口,大概會被自己積壓的怒氣憋死。
我是這麼覺得。
我用胳膊碰了碰長恭。
“我看你還是解開她吧,我怕她會撲過來咬我。”
“恩,說來也是。”
長恭放開馬的韁繩,緩步靠近公主身邊,他蹲下來,手捏住公主的下巴。
“你最好別大叫,我的耳朵可受不了。啊,對了,就算你大叫也沒什麼用,因為這裏離戰場也有一段距離,他們也聽不到吧。而且,我也不會殺你,所以你最好做個乖孩子。”
“嗬,你騙得她那麼慘,她會信麼?”我道。
“我也並沒有要她信,隻是再告訴他事實而已。”
“這樣啊。”
長恭修長的手在公主消瘦的身上點了兩下。
“混蛋!”
終於可以發聲的公主,似乎把之前積攢已久的怒氣,全都發泄在這兩個字上。
聲音尖細而很有衝擊力。
同時,她站起身來,就向長恭撲過去。
隻可惜,聲音被解脫,可雙手還沒有。
我手疾眼快的把繩子往後扯,她又因為繩子的力量,又倒在了地上。
是一聲很沉重的悶響,揚起了不少的塵土。
“我說你啊,就不能聽話一點……”
長恭一隻手揉著耳朵,另一隻手掐著公主的兩頰。
“大喊大叫的,真的很煩。果然還是把你舌頭拔了,這樣會安靜一點吧。”
長恭的聲音沒有起伏,雖然臉上依舊微笑,但威脅的話語,比任何利器都要讓人不寒而栗。
倒在地上的公主,眼淚已經被這種威脅逼了出來,緊逼的雙唇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真是可憐。
不僅有難以看破的智謀,威脅起人來,也極度有震懾力。
遇見這樣的男人真是可怕。
“真是一隻野獸。”
宇文泰坐在白馬上,受傷的雙臂沒有辦法用力,所以沒有受到跟公主一樣的待遇。
他冷眼俯視的看著長恭威脅公主,泰然的說出這麼一句。
“野獸,你的獵物要被你的獠牙嚇死了。”
我說。
“他才不是我的獵物,最多隻是隻誘餌。”
長恭把手收回來,繼續說。“我的獵物這會兒正自相殘殺,我就等漁翁得利呢。”
“那漁翁準備什麼時候現身呢?”
“再等等吧。”
長恭仰視起天空,長發被風肆意的扯動著。“風還沒有安定,我也無法走出去。”
風裏傳出了一點動靜,隻是微微的,但是我感覺到了。
就像老鼠躲在黑暗裏伺機而動一樣,細小的聲音一點點紮進耳朵裏,讓我全身都僵硬了。
我盯著廢棄的房屋裏的黑暗深處,雖然看不見什麼,但總覺得那裏有什麼存在。
“別那樣看著它,會被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