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有人在敲門。
我沒有立刻去開門，而是瞥了一眼李絕。
“我覺得下一次，我可以嚐試把窗戶都封起來。這樣也許你會嚐試，從門走進來也說不定。”
“這怎麼可能。”
門被打開。
門口站著的是滿臉愁容的喬伯。
“殿下……皇上派人……”
蒼老的聲音似乎無法繼續說下去。
無法繼續麼？
也是啊，他怎麼忍心呢。
不過，事情總該有個了解。
這個該死的麵具，也是時候要扯下來了，我反而有些愉悅。
皇帝派來的人是誰我並不認識。
至於目的，一眼看過去就明白了。
大堂裏除了我，就隻有兩個人。
不過，我完全不想描述他們兩個人的模樣，因為我完全沒有正眼看過。
沒有看過的東西，僅憑想象也無法敘述吧。
更何況我連想象都懶得想了。
其中一個人端著一杯酒。
酒杯是精致玉杯，晶瑩剔透的杯身，連裏麵的酒也映襯出來了。
我走到酒杯麵前，也不聽那兩個人對我講些什麼。
“鶴頂紅？還是別的什麼？”
兩個人都愣住不說話，大概並沒想過我這麼坦然吧。
我繼續說。
“毒性夠大麼？要不然，我會很痛苦吧。”
“殿下……”
“恩……我不太會喝酒啊，這可難辦了。”
兩個人被我的話，惹得十分尷尬，半天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捂著肚子幾乎要翻笑過去了。
就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我伸手握起玉杯，冰涼的觸感也讓我有些退縮。
雖然，毒藥我喝過不少，也至今沒有一個對我有多大的作用。
不過，這樣肆無忌憚的喝下去，也真的不是那麼簡單。
酒從杯子裏滑到我的喉嚨裏，帶著辛辣的味道。
也沒什麼特別。
隻是感覺心跳得厲害。
我咳了兩聲。
“酒果然難喝。”
我麵前的兩個人幾乎眼睛都要瞪出來。
“怎麼我沒有馬上死，讓你們很吃驚麼？”
其中一個人忽被我絆倒，我壓在他的身上，舌頭舔了舔嘴角。
“要不要我吐出來一點，讓你嚐嚐。”
嘲諷的聲音，讓眼前的臉立刻變得奇怪。
扭曲、顫抖、驚恐以及模糊，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黑暗裏。
我應該不會死吧。
雖然知道結果，但還是膽怯和害怕。
這是我第一次對黑暗這麼恐懼。
濃稠的漆黑，就像是無法流動的河水，把我全身都禁錮在其中，連呼吸都困難。
想要掙脫。
但是無能為力。
一個月後，等我回來。
這句話在我耳邊縈繞了很久。
等你回來。
你不回來，讓我如何等。
黑暗裏浮現出以前的回憶。
簡陋的房間總是透出單純的陽光；街道上的繁華洋溢著心滿意足的表情的人潮；李穆叔滿臉被歲月割傷的皺紋；李絕輕浮而好看的笑臉；長恭白衣飄然的背影，側過的臉龐上嘴唇上下一張一合的；
“一個月後，等我回來。”
“別放棄思考，否則就跟死人沒什麼兩樣。”
長恭的聲音一直持續。
好吵。
我忽然覺得很困。
真的想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