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
“怎麼？”
“我再最後問你一遍，你真的信我？”
“恩。”
“如果隻是勉強相信，那就算了。我想要的是……”
“我已經有所覺悟。”
這應該是他想聽的話吧，我這麼揣測著。
他的嘴角浮現出一個笑意。
“好。一個月，等我回來。”
到了這個時節，陽光逐漸濃烈和刺眼。
一個月來我幾乎無法看清自己。
像是一個夢境。
連自己的模樣都忘記了。
我嗤笑了一聲。
自己不經常是這樣麼？
以前的名字都忘記了，現在連樣貌也記不起來了。
再過不久，也許會變得什麼都不知道了吧。
到那個時候，我又能記起什麼呢？
麵具戴久了，就好像無法擺脫。似乎活是在另一個軀殼一樣。記憶以及情緒都被抽離了。
隻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都不屬於我。
殿下。
誰在說話，是在叫誰？
殿下。
這個聲音已經反反複複出現了很多次了。
身體忽然有些不穩。
是有人在搖晃我。
我張開眼睛，一張稚嫩的小臉，皺著唯唯諾諾的表情。
“殿下。”
啊，原來她在叫我。
一瞬間的恍然，差點忘了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是你啊，怎麼了？”
眼前的少女是長恭新安插在濟南王府的侍女。
隻有十四歲的年紀，心思單純，所以如果一不小心說錯話，也不用擔心她會想太多。
跟我的性格完全相反呢。
“殿下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我伸出手，摸摸她的頭。
“我沒事，隻是貪戀陽光，有些困了。”
她臉頰有些泛紅的垂下目光。膽膽怯怯的樣子，似乎是在害羞。
我的手忽然在空中僵了一下。
迅速收了回來。
這丫頭該不會……
嗬，這是不可能的。
也絕對不可能發生。
我不是真的高殷，無法回應任何跟他有關的情感依托。
“你先下去吧。”
忽然冰冷的話語，似乎讓她感到一些無措。
一臉驚訝，單純的眼睛濕潤的眨了眨。
最後消失在我的麵前。
我又重新閉上眼睛。
同時，我聽到門窗被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傳來一聲笑聲。
“別笑了，這麼熱的天，都讓我渾身打顫。”
“我的聲音就那麼難聽啊。”
“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真過分。”
李絕幹脆坐到窗戶上，他的身影擋住了大片的陽光。影子投到了我的全身。
“一個月快到了吧。”
他這麼提醒我。
我忽然才意識到，真的是到時候了。
“看起來是呢。”
“我說你呀，看起來到是享受，是不是舍不得脫下那張麵具了。”
李絕一手托著下巴，留意著我的表情。
說起來，帶著人皮麵具的一個好處就是，一些微妙的表情可以很容易隱藏起來。
“才不會，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扯下來，放火裏燒了。”
“真是個極端的家夥。不過……”
李絕轉動身子，朝外麵看了看。
“大概快來了吧。”
“什麼快來了。”
“讓你大吃一驚的事情。”
我沒有說話。
李絕從窗戶上跳下來，走到我身前。
“可別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是你的死訊的話，我也許會很高興。”
“還真是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