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天龍瀑布,路不再往下延伸,而是開始漸漸的上行。這告訴我們,我們已經走在出口的路上了。周圍的景致越發平常了。
“一諾,你還記得你帶我們班去探險的那個溶洞嗎?”
“記得。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
“不知為什麼,這個天龍洞比那個溶洞大多了,也更有特色,尤其天龍瀑布,給我們意外的驚喜,極為壯觀,可我還是覺得我們探險的那個溶洞給我留下的印象更深。”
“或許那個溶洞是純天然的,不像這裏有了太多的人工因素,太安全也就太平淡。”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呢?”
“我們上次探險是一個集體活動。那麼多同學在一起,自然更快樂。”
“我和你在一起不更快樂嗎?”
“我想起來了,是你一進洞就滑了一跤。”
“你還記得?”
“那哪能忘記?你非要參加敢死隊,大家都學我的樣直接坐在地上往下滑行,你偏要走下去,就滑跤了。你為什麼不學我們的樣呢?”
“我是覺得這麼坐在地上太髒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當時真嚇了一跳啊,腦袋嗡嗡響。你衝上來,雙手用力地拽住我的手,然後抱住我下滑的身子,我的恐懼感才消失。在那一刻,我感覺無比安全。”
“我是真被嚇到了。”
“可你不吃虧啊。從那時起,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升華了。”
“難道那一瞬間讓你愛上了我?”
“也還說不上愛,那種感覺肯定不一樣了。這才是我對那個溶洞印象特別深的真正原因。”
路越來越寬,也越來越平緩了。頭頂上倒掛的鍾乳石柱也越來越細小。
“這麼說,是感情因素起主導作用。”我說。“告訴你,小茜,那個溶洞也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肯定是因為我嘍。”
“不是。”
“那就是丁琪,我知道你對丁琪很好,哼。”
“你想哪去了?你這麼說丁琪,丁琪可要打噴嚏了。”
“那是為什麼?”
“是發生了一件事。”
“一件事?什麼事?”
“一件很難啟齒的事。跟你說,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怎麼了?”
“因為我覺得那是一個咒。”
“咒?什麼咒?”
“咒詛的咒?”
“什麼意思?”
“你聽我說,就在大家離開的時候,好像你們都到了那個村莊的路口了,我去那個人家的豬欄屋上廁所。農家廁所你可能沒見過,一個大缸,缸上擱兩塊木板,人站在木板上小解。豬欄屋裏堆了很多東西,好像又沒有窗戶,頂上也沒有蓋明瓦,所以,即便是白天也很黑,我摸索著上去小便,回頭時沒有踩好,滑了一下,一隻腳滑進了大糞缸。”
“啊……”
“我感覺不妙,連忙縮腳,但已經晚了。我走到屋外,發現鞋麵上沾滿了黃黃的東西,褲腳和襪子上也沾了一些。臭味撲鼻。我到壓水機處壓水衝洗,偏偏壓水機壓不出水,隻好進屋用臉盆裝水出來洗刷。好在屋裏沒人。一臉盆水用完了,我又進去裝水。這時我聽見你們喊我的聲音,便匆忙洗刷,離開。”
“我說回去的時候車上怎麼臭烘烘的。”
“這你可是歪我。我記得回去時沒和你在一輛車上啊,你怎麼聞到臭味,難道是心靈感應?”
“我跟你開玩笑呢。”
“可那正是我擔心的,我好害怕同學們看出這一點來,我好害怕有同學說車上怎麼這麼臭。那太讓人尷尬了。”
“有人說嗎?”程小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