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這是我看到太上老君雕像眼睛時,首先想到的詞。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雕像的眼睛,根據我的判斷,雕像的眼珠應該是用上等黑寶石琢成的,每一顆都有一隻排球那麼大。雕像的眼珠裏透出犀利而鮮活的精光,隻看一眼就讓我心生敬畏,真實得令人戰栗。
我想起自己最開始就是被這雙眼睛吸引,才有了一種近乎魔障的能量。於是,我靜下心,瞳孔聚焦到雕像其中的一隻眼睛上,一動不動的盯著看。沒過多久,那種血脈噴張的感覺果然又從心底翻騰起來,讓我越來越躁動不安。
就在我快控製不住自己的神誌的時候,徐長卿突然飄到我身後,伸出右手捂住我的眼睛,左手一用力,拽著我從空中慢慢降落。
兩腳接觸地麵的刹那,徐長卿鬆開了我。我渾身癱軟,一個踉蹌跌坐地上,眼睛裏傳來一種被灌了辣椒水一般的脹痛。
“衛道,你瘋了嗎?怎麼敢靠那麼近看道祖的眼睛?你之前沒聽說過嗎,青烏觀的太上老君雕像眼睛具有魔力,很多人站在地上,隔著十米高的距離看他的眼睛都會被灼傷,你竟然敢把眼睛貼在上麵看,沒瞎掉已經是萬幸了!”
徐長卿語氣中帶著焦急,跑過來掀開我的眼皮仔細檢查一遍,掏出一管藥膏,擠出涼涼的晶體塗到我的眼睛上,之後又打開一瓶不知道什麼成分的液體,把我兩隻眼睛整個清洗了一遍。
過了一會,眼睛的疼痛感慢慢消失,我第一時間打開手機的自拍模式,用它當鏡子觀察自己的眼睛。
其實,我的眼睛一直有一點瑕疵,或者也可以說是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稍微有一點大小眼,而且還是單雙眼皮。右眼大一些,單眼皮;左眼小一些,雙眼皮。
在和太上老君雕像對視以後,我驚奇的發現這種不一樣越來越明顯,我的兩隻眼睛看起來完全不同了,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兩隻眼睛不應該屬於同一個人。
我懷疑造成這樣一種結果,徐長卿抹在我眼睛上的藥膏和倒在我眼睛上的液體也“功不可沒”。於是我指著自己的眼睛問他:“你剛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眼睛變成這樣了?”
“哎媽,衛道,你可別拿好心當驢肝肺啊,哥給你用的可是祖傳的靈藥,一般情況下哥自己都還舍不得用呢!再說你的眼睛也沒多大事啊,不就是腫了嗎,過兩天消腫就好了!”徐長卿對我的質疑痛心疾首。
今天天氣正好,陽光暖暖的照在臉上,把陰冷的心情烘幹。我和徐長卿在無為禁地短暫停留,然後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青烏觀,翻下外重山,直奔青邙山景區停車場。
收停車費的那個老先生正坐在一張方凳上曬著太陽,看見我和徐長卿過來,慌忙從凳子上爬起來,在金黃的陽光中迎著我們走來。
“兩位老板,現在才下來啊!你看你們倒是玩開心了,可憐老漢一直在這裏幫你們看著車子。昨天來了幾個地痞,不知道看你們這車哪不順眼了,非要放你們的氣,老漢拚了命才阻止他們……”老先生眉毛和皺紋一起飛舞,說的有模有樣。
“嘿嘿,這樣的啊,那真難為您了!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徐長卿隨意掏出三張毛爺爺,塞到老先生的手裏。
老先生特別高興,渾濁的眼睛裏都亮起了欣喜的光芒。他接過錢,也不跟我們道謝,扭頭走進了中午的陽光中。
徐長卿發動車子,繞過上塘高架,在杭甬高速和滬昆高速上疾馳了兩個小時,終於到達了上海站。之所以來上海,是因為我們要從這裏坐Z164次火車去拉薩。至於為什麼要選擇坐48小時的火車而不是飛機,我也問過徐長卿,但他隻是回了我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現在是太陰曆八月十一正午,我們買的是八月十二晚上8點10分的軟臥票。由於時間充足,我們便在上海閑逛了一天。
晚上是外灘最華麗的時候,我和徐長卿找了一家上海當地的特色飯館用了餐,然後沿著浩瀚黃浦江,一邊閑聊,一邊漫步。
秋季的上海是清冷的,但依然阻擋不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的熱情,他們大都慕名而來,隻為一睹東方明珠的風采。我卻更關心黃浦江的故事,此時的江麵十分安靜,很難讓我和那句“浪奔,浪流,萬裏濤濤江水永不休”的著名歌詞掛上鉤。在我看來,有脾氣的大江都該是洶湧激蕩的,這樣才配得上大自然賦予它的無窮能量。
我正在天馬行空的想著不相幹的事,前方突然爆發了一陣騷動,緊接著“烏壓壓”的圍上了一大幫人。我是一個不喜歡湊熱鬧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我竟然迫切想過去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