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青春(9)(3 / 3)

轉眼這個大學的第一個寒假就要來了,我並沒有當初想的那麼興奮,因為放假和不放假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越快放假了課堂就越亂,就連那個一臉正氣的班長也在忙著和同學彼此留電話,留放假回家用的號。二狗在和他的小女朋友述情,要是這一個寒假都見不到該是多麼想念。我從後門溜出來透透氣,正好遇到從寢室出來的張鵬他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羽絨服,頭發紮得很立正,我問他幹什麼去,他說去麵試,寒假他打算去打工。他問我去不去,我說:“你找吧,找到好的我就去”他笑嗬嗬的走了。看著他上了公交車,我就又空虛,決定放假先不回家,這種狀態回去了多少興,更主要的是我怕母親問起,她連續問我三遍我就說不出話來了。那是件很鬱悶的事。我想去台球廳找胡小旭,但有了那晚的經曆後,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和她接觸的這麼頻繁,如果她真以為我覺得她招人愛,那就麻煩了,但最麻煩的是如果我真覺得她招人愛該怎麼辦?我想打電話找周一寒,他現在應該和吳可在一起,吳可和他好了沒多久就不再上班了,有吃有喝有玩。我找他們兩個出來能幹什麼呢?我又想找劉猛出來,但很長一段日子以來我都覺得他就像個2B一樣,隻會問為什麼,一雙小小的眼睛充滿了無知。我又想起來小明,很久很久都沒見過他了,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我就這樣想著可以找誰出來陪我呆會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操場上來了,那是白白的一片雪地,上麵錯落著雜亂的腳印,中間那一片是踢球學生的的腳印,繞操場一圈的是處對象們留下來的。我想把剩的下的雪踩上自己的腳印,於是就點上一隻煙從台階上走了下去。我就這樣叼著煙在那片雪上踩來又踩,蹦了又蹦,上麵滿是我的腳印,非常開心。一隻煙抽完了,蹦的滿身是汗,打算再點一隻煙,這時候發現天上又已經下起了小雪。我一心一意在那蹦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察覺。不僅沒察覺了正在飄落的雪花,我還聽見了有人喊我,我朝看台上看去,看見了一個水粉色的羽絨服,紮著高馬尾的羽絨服,她一邊喊我的名字,一邊朝我跑來,馬尾在她腦後一跳一跳的,在這樣的小雪裏,美麗無比,美得我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我上前幾步就抱起了她,我魂牽夢縈的龐宇,我很想你。她沒做聲,隻是任憑我抱著原地轉圈,眼睛盯盯的看著我,雪花靜靜的落。落在我身上,落在她的頭上。我看見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見她一臉正氣。班長說:“你放我下來”。

她問我龐宇是誰,我說我不知道。她執著的問我:“你覺得她真的存在嗎?”是的,我也開始在想這個問題,後來發現這幾年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想得時間久了,就把它當成一件人生大事,一件真實的事在想。想得甜蜜,想得孤獨。我沒法給麵前這個女孩答案,因為根本就沒有答案。這種狀態很容易解釋,當你站在一個空空的曠野裏,周圍一片模糊的潔白,洋洋灑灑瞞天瞞地都飄著小雪,安安靜靜的,這個時候所有的問題都不會有答案。所有問題和答案都是毫無意義的。此刻我明白了張鵬的一句詩“如果你還愛我,別怕,來墜雪滿天的曠野找我”。班長說她發現我從後門溜走了,就跟了出來。她想告訴我放假回家用的手機號。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就黑了,我沒有一點時間概念,或許這冬季時間本來就過都很快。我和這個女孩又在黑暗的雪地裏走了兩圈,就送她回寢室去了,期間我們沒說一句話,從那個擁抱開始,我和她的關係就發生了細細的變化,但究竟是什麼變化,我無法說清。如果僅僅是因為她在這個雪裏簡單的陪了我一會,我們的關係就發生了變化的話,我心裏是很難接受的。

寒假放了不到半個月,我就再無法在學校呆下去了,本來以為會有很多人留在這,比如本市的,南方路遠的,那麼我就可以以“老大”身份東串串,西逛逛來打發時間。起初還可以看見二狗和張鵬,二狗是特意為了陪我才留下來的,我沒能和他說清楚不回家的理由,他當我是神經病,陪了兩天就回家去了,我能想象到他們家裏其樂融融的情景。張鵬找的那份快餐店的工作我沒去,給不了幾個錢還特熬人,起早爬半夜的,我不覺得他那樣就是充實。這樣我倆的生物鍾就完全不一樣了,我睡覺的時候他剛回來,我醒了的時候他已經上班去了,前幾天偶爾還能嘮上幾句嗑,後來他幹脆不回來了。打電話問,他支支吾吾也不說什麼原因。整個學校幾乎就剩我一個人了,我整天都在看張鵬的那些書,要麼去上會該死的網,就連胡曉旭也不在台球廳,電話也關了機。當天夜裏我就恨恨的決定,明天一早就回家。回我那暖暖的老家。收拾完東西已經是夜裏12點多了,寢室裏就我一個人,外麵刮著呼呼的風,飄著小雪花,連路燈那點微弱的光都顯得那麼都寒冷,我就孤獨的不行。毫無困意,抽著煙,坐立不安。這樣下去我會瘋掉,遂拿起鑰匙鎖上門,奔網吧而去。1月份的午夜,滴水成冰。我裹著大衣走在去網吧的路上,天上飄著雪,我的身影在路燈裏,就像個無人問津的流浪者,更像個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