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齊,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董研的。聽她同學說她應該和周一寒在一起,你們看見了他們了嗎?”
“我們一起吃的飯,他們剛走呀”他眼神一暗又問
“那你知道,他們會去哪嗎?”
“這個,不知道”曉旭搖著頭滿臉同情。
“哦,那謝謝啦,我走了”都沒來得及說拜拜,他就轉身跑開了。
“董研就是許齊喜歡的那個女生吧”
“是”曉旭說。
“那他打個電話問問不就得了嗎,這他上哪找去啊?”
“打電話要能找到,他至於這麼找嗎?”張鵬來了一句。我一聽也對,今晚所有人都很聰明,就我一個傻子。
這個季節8點多的天就已經黑的不行。天上一輪彎月照著雪地上,我,張鵬和小旭就踩著嘎吱嘎吱的小路往回走,天很冷,我們仨裹緊衣服,都沒有打車的意思。城市人們狂歡的熱情還在,聽著遠處街道上有緩慢的車來車往的聲音和醉酒的呐喊聲,整個城市都在這樣一個時刻發泄著,發泄著一年來積壓的種種情緒。我們之所以選擇一個沒有亮街燈的小道,是因為我和張鵬都在動情的聽小旭講故事,一個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就發生我們這個年代,而主人公就是剛剛還見過麵的董研和許齊。他們的故事和大多數言情小說裏寫的一樣,男孩和女孩是鄰居的,都是工薪家庭。他們每天一起上學,每天一起遊戲。轉眼就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男孩和女孩開始對這種照顧有了另一種理解,他們不再一起上學,不再一起回家,甚至偶爾遇見也是紅著臉彼此避開,彼此的心事誰也不肯先對誰說明,這樣男孩變的沉默,他愛上了音樂,那些自由的,狂野的,借此來表達他深深的思念和眷戀。女孩心裏明白獨自歡喜著,她等待著,期盼男孩的歌有一天會當著她麵唱起。然而他的深沉和她的矜持使他們錯過了很多很多的時間,很多很多的機會去享受這青春所賦予的東西。整個初中,男孩的歌聲已小有名氣,整個高中,女孩的淚已流盡。或許是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耐心和意義,女孩開始變的花枝招展,身邊的男孩也多了起來。種種變化使男孩醒悟了,他開始瘋狂的追求她,用自己積攢了這麼多年的愛。但,錯過的終究的是錯過的,物是人非以後時光不能倒流,女孩似乎是在報複這麼多年來男孩帶給她的傷痛,來報複那些已逝的青春。她變了,她的追求變了。如果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使最純潔的青春發生變化的話,那麼這個東西叫做物資,叫做錢。一件名牌可以使本來就漂亮的女孩顯得高貴,一次高檔餐廳可以使她忘掉所有煩惱。這種事情發生在很多故事裏,同時也發生在很多現實生活中的人的身上。它是殘酷的,血淋淋的存在,你恨不得,亦思考不得。直到現在男孩還在用這種痛來折磨自己,女孩還在用這些變化來懲罰他。這是我第一次聽胡小旭這麼認真的講一件事情,也是她第一次不帶“他媽的”“靠”這樣的字眼。此時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你再也想象不出,她帶著人拎著啤酒瓶子滿大街跑的樣子,那次我們一起對付禿子的情景就像她被魔鬼附了身,或是,此時她被魔鬼附了身,一個溫柔的女鬼。聽完這個故事我們都沉默著,隻有地上在雪還在嘎吱嘎吱的響,隻有那輪彎月還在毫不知情的亮。張鵬的臉上始終有一種微笑,看不出含義的微笑。我問小旭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她說是聽董研朋友和她講起的。
“這可能嗎?既然兩個人現在還較著勁,那說明彼此心裏還有感情在啊,那就幹脆痛痛快快的在一起得了,在張充什麼情種啊,哪天我撮合撮合他們,”
“自古以來哪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是撮合成的?比如你的。”張鵬又往我的痛處上戳了,我不想再提,轉而說
“小旭,你剛才講故事的時候挺。。挺。”
“挺啥呀”
“挺那個的”
“哪個呀”
“挺招人愛的”張鵬搶答。
“靠,滾犢子”我臉一紅,趕緊掏出煙,一人一支點上,我們仨抽著煙又陷入了沉默,沒人知道這沉默代表著什麼,也沒人有想說點什麼來打破這沉默,一直到送小旭回去,我和張鵬回寢室。我以為剩我們兩個了,張鵬一定會和我說點什麼,可他一句話都沒說。我恨恨的想這家夥城府是真深啊,但我為什麼要恨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