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看你們可以參加馬拉鬆比賽了。”蔡繆娟戲謔地笑了一聲。
陳華北馬上臉漲得通紅，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接著說，然後呢？現在讓你負責三江的銷售，你每天跑三十個客戶，以後如果我讓你負責全國的銷售網絡，你每天能跑多少個客戶？算上坐飛機的時間，嗯？”
陳華北掐著指頭開始算起來，蔡繆娟頓時大怒，“啪！”的一下將手中的女士香煙扔進了圓會議桌中空擺放的綠植盆裏。
陳華北嚇得冷汗直冒，兩隻手不停地*著。馮以桂這時眼疾手快，已經翻身進入會議桌中央的空地，伸手將躺在綠植盆裏的女士香煙揀了起來，遞到蔡繆娟手裏，蔡繆娟不動聲色地接了過去。
“對了，聽公司裏傳得非沸沸揚揚的，你們部門取得了號稱第一百雙破鞋的榮譽，什麼意思，給我說說。”蔡繆娟又試圖緩和氣氛,笑著問道。
高管們都相視笑了笑。陳華北鬆了一口氣，開始說：“蔡總，是這樣的，我們有一個業務員，文化水平不高，隻有小學水平，年齡也大了，四十多歲了，可是他的業務卻是部門裏最好的。他每年為了跑業務要穿破一百雙皮鞋，所以我在開會時特別提到這一點，結果被他們傳成一百雙破鞋了。”陳華北有些尷尬地又紅了臉。
高管們爆發出輕微的笑聲，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蔡繆娟也撇著嘴做出窘笑狀。
“有點意思，這個員工我倒想見見，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啊，這樣的員工也算是個傳奇了，可以破格提拔一下，改天你叫我辦公室來我見見。”蔡繆娟說。
“這……”陳華北支吾了半天，很為難地說：“他，蔡總，他身體不好，已經去世了。”
“什麼？”蔡繆娟一拍桌子，跳了起來：“陳華北啊陳華北，一個優秀業務員四十歲就死了，從生到死我都不知情，今天要不是我主動提起，估計我這輩子都不知道公司裏有這麼個人。他死了，怎麼死的？”
“得胃癌死的。”陳華北囁嚅著說。
“你不知道公司有喪葬補助製度嗎？他如果是因為工作得的癌症，完全可以按工傷報銷啊，公司的福利製度裏不是都有嗎？說，陳華北，你啞巴了？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彙報？”蔡繆娟的怒火到了一觸即發的邊界。
“蔡總，我問過人力資源部了，他因為學曆不夠，沒有和公司簽訂正式合同，屬於臨時工性質，公司沒有給他買社保，他也享受不了相應的福利。”陳華北趕緊辯解說。
“那好，舒啟，怎麼回事兒？陳華北說他已經問過你了，你是怎麼處理的？你們人力資源部整天嚷著招不到人，薪水提了又提，今年光獵頭費就花了我幾百萬，結果獵來了一群廢物。你整天衣冠楚楚地坐在辦公室裏吹著空調才是人才是不是？人家穿著破鞋跑大街就不是人才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們不是國企，不是論資排輩，我說過多少回了要不拘一格降人才，這麼好一個員工，活活累死在我們公司竟然還沒有轉正？這傳出去能不讓人心寒嗎？你這個人力資源總監我看不要當了，要麼走人，要麼降職，你自己看著辦吧。”蔡繆娟就這麼突然地撤掉了一個高管。
李玉祥看了舒啟一樣，他的平靜讓李玉祥感到震驚，命運在瞬間轉折他卻波瀾不驚，高人啊！李玉祥在心底暗暗佩服。
旁邊一個高管笑眯眯地對李玉祥說：“新同事，別緊張，一般每次開會都會撤掉一個高管，都是家常便飯了，沒事的，過兩天蔡總氣消了就官複原職了，能坐在這個會議室裏的，都已經是久經考驗、雷打不動的了，要真是蔡總想幹掉的人，她根本不會跟你說的。總之,你不要替舒總擔憂了。”
李玉祥聽得一頭霧水。心想竟然還可以這樣子的嗎？軍中無戲言，生意場如同戰場，指揮官可以這樣烽火硝煙地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