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三千萬的單位已經是*元了，怎麼又在後麵加個萬元？那是什麼概念？三千萬億啊，先生。你可真能幹，你一來我們公司的業績就坐火箭了。”蔡總有些俏皮地笑了笑。會議桌上的人們也陪著零星地笑了幾聲。
“好，你們說吧，我聽著呢，對於今年的銷售、開發、以及各部門工作的得失，都談談自己的心得。”蔡繆娟又恢複了正常，不知是為了緩和氣氛還是她隨性而至，她笑眯眯地抬起頭對侍立一旁的秘書說：“小賈，去把我的存貨拿來分給大家吃，不要給我啊，我要減肥。”
小賈是一個肌肉發達、膚色健康、很帥氣的小夥子，造型也很酷。他熱情地應喝著，很快就拿來一堆巧克力、餅幹、堅果之類的零食發給在座的高管。高管們恭恭敬敬地拆著餅幹和糖果的包裝，很斯文地放進嘴裏。蔡繆娟用手遮住眼睛，另一隻手擺動著，嘴裏說：“你們趕緊吃，趕緊吃，不然我經不起誘惑。”
這時馮以桂很有眼色地揮手招呼小賈，小賈走過來俯身，馮以桂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小賈，給每人發一個然後把東西拿下去吧，別幹擾蔡總。”
“不用，幹嘛拿下去，我就喜歡看著你們吃，知道肥肉長在哪兒我不介意嗎？長在別人身上！哈哈哈！”蔡繆娟很靈敏地聽到了馮以桂對小賈的耳語，她忙阻止，一邊說一邊自己爽朗開心地笑起來。
“實在忍不住了，小賈，給我拿一個巧克力過來，我就吃一小口，然後今晚再去健身房減肥。”蔡繆娟轉而又像個天真的小女孩似的說道。
小賈殷勤地將裝金莎巧克力的盒子拿過去,揀起一顆巧克力剝開包裝墊著攤開的包裝紙小心翼翼地遞到蔡繆娟眼前，蔡繆娟拿起巧克力放入口中，很享受地品嚐著。等她吃完一顆，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小賈馬上問：“蔡總，要不給您再來一顆？”
“什麼意思？誠心害我是不是？”蔡繆娟馬上鳳眼圓睜，氣呼呼地撇過腦袋去。
“不是，不是，蔡總，那我趕緊把巧克力收起來算了。”小賈趕緊賠不是。
“收什麼收啊？一副窮酸樣！拿出來就讓大家分完吃了，不就一盒巧克力嘛！真是沒出息，以後還怎麼帶你去見大場麵啊？”蔡繆娟又發彪了。
李玉祥將蔡繆娟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裏，覺得她真是享受著皇太後的待遇。想自己當年當老板時，與下屬同甘共苦，對下屬以禮相待，可還是有人不滿意，而現在蔡繆娟這麼喜怒無常、對下屬這麼呼來喝去的，這些人卻都保持沉默，不敢怒不敢言。
李玉祥看了下表，一個小時過去了，會議還沒有進入正題。
“陳華北，銷售是公司的排頭兵，你先總結下你們銷售部的情況吧。”蔡繆娟點了一支女士香煙，翹起二郎腿躺在大班椅裏，斜睨著眼睛對陳華北說。
陳華北清了清嗓子，手微微抖著拿起手中寫好的稿子，含糊不清地讀起來：“我們銷售部在蔡總的帶領下，在各位同仁的共同努力下，在各部門的大力配合下，今年取得了良好的成績，提前完成了公司下達的年度任務，截至今天，我們累計完成銷售訂單四點五億……”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照本宣科的數字。
“好了，好了，盡是些流水賬，這些數字我想要的話，直接找財務部不就完了，他們的數據比你完整多了，每年都是這樣，你跟了我五年了，也算老員工了，我把你從銷售員提拔到部門經理這個位置，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招銷售總監，你以為為什麼？不就是想培養你嗎？你看你這個銷售經理當的，還是以前銷售員那一套，連個話都說不清楚，你都不帶腦子工作的嗎？你為什麼不能給我講一講你們銷售中的心得？做的好的地方，為什麼做得好？做的不好的地方，為什麼做的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蔡繆娟將女士香煙從嘴裏拿出來，小賈趕忙遞上煙灰缸，她的玉指彈了彈，彈掉了一截煙灰。
“我明白了。”陳華北漲紅了臉，抖了抖手中的草稿，又抬起頭想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們銷售靠的就是不怕吃苦、勇往直前的精神，我們的業務員每天至少都要跑二十個客戶，我本人帶頭跑三十個客戶……”
蔡繆娟不評論了，她低著頭，一動不動，高管們都屏氣凝神，全部低下了頭。陳華北的額頭上沁出一陣陣汗珠，他無助地望了望蔡繆娟，沒有任何回應，僵在那裏，停止也不是，繼續也不是，隻好壓低聲音斷斷續續、一邊彙報一邊試探地停頓著。
李玉祥看著剛才還飛揚跋扈的“高管”們現在一個個低眉順眼。空氣凝結著，能聽到牆上時鍾的滴答聲。李玉祥想起了非洲旱季草原上空壓頂的烏雲，但是就是聽不見一聲響雷，也沒有一滴雨。草原上的動物彌漫著瀕死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