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這樣做嗎?
猶豫間,她忽然憶起少時姑姑與她說的話,姑姑說羊族巫師說她命格禍族,父母親不願養她,才把她交給二姑姑養。姑姑自是不信這些,她揉著紫蘇的腦袋輕柔的笑,又與紫蘇說:我與你說這些隻是想對你公平一些,這世間關於自身的事或傳言,好的也好,壞的也罷,誰都有權利知曉。
狼族這場瘟疫來的又恰好是她剛到的這個節骨眼。在南水每族都有巫師,若是狼族因為這場瘟疫死去大半,今後難免不稍加打聽,羊族的那些事哪裏經得住狼族探查,她的禍族之說定然落實,縱使她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醫書,居時,也不會有人信她,在南水也不會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是以這場瘟疫她力所能及治好,便絕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大夫。
醫者父母心。
她又走出去打聽消息,街上狼族的百姓已經陷入了絕望,他們麵色陰沉,臉上再不見勃勃生機。紫蘇稍加打聽,便探聽出來,原來忘巒山的藝鴣姑娘,對此病亦是束手無策,就在昨日傍晚她已回了忘巒山。
同時,第一批患病的開始陸續有人死去。
紫蘇回去的下午,那個軍師竟然過來看她了,她正愁無法聯係到狼族族長,軍師來的正是時候。
紫蘇邀她進屋,給她斟了杯茶水,瓷杯剛捧到水中,院外有馬蹄聲傳來,軍師將瓷杯放在桌上,她打量著紫蘇的神色,語氣不急不緩:“族長來了。”
紫蘇隻覺得眼皮一跳,她淡漠抿了口茶水,對著軍師點了下頭:“是該見見了。”
軍師一愣,紫蘇的回答讓她有些意外,她又細細打量了紫蘇一眼,眉目淡淡,唇角微抿,依舊是初見到她時的神情,波瀾不驚,淡然的很。
軍師站起身出去迎接,紫蘇也隨她站起身,走進院子中,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自院門外走了進來,他著一身墨青色衣衫,眉眼俊朗、鼻梁高且直,嘴唇微薄,乍一看上去很是涼情,隻是他眉目間有著戾氣和愁緒,不加掩飾,不容忽視。
他大步走來,軍師對著他行了一禮,紫蘇也隨著軍師行禮。
暮岩看了紫蘇一眼,便未再看,經過她們的時候他說了聲“隨我過來。”便徑直向屋中走去。
紫蘇和軍師對看了一眼,急忙跟上。
屋中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暮岩坐在主位,微闔眼簾,似乎在思索著事。
紫蘇和軍師坐在下方,也低垂著腦袋想事情。
良久,暮岩打破安靜,他抬眸看著紫蘇的頭尖:“關於我族一事,想必你已清楚,這時候放你回去也不是不行,隻是我並不想此事傳開,隻好委屈姑娘再住上一段時間了。”
表達的很是直白,他們願意放紫蘇回去,這在紫蘇的意料之內。
紫蘇也抬頭看向他,直直望近他的眼眸裏,黑且深邃,不含掩飾的打量,她微怔片刻,點了點頭:“如何安排都好。”
暮岩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他手指輕叩了下桌麵,又盯著紫蘇看了片刻,事情解決的出乎意料的順利,他起身就想離開。
軍師也站起身跟上,快到門旁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異常悅耳,暮岩和軍師同時頓下腳步,回頭看她。
“等等--”
紫蘇對著他們的背影喊了一聲,她自桌案角落處拿出已配好的幾幅藥,走到軍師麵前遞給她,不等她問,她便解釋:“拿回去加三碗水熬製一碗,對患瘟疫者服用,一日兩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