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一個回民莊子裏,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媳婦叫法土麥,是一位容貌出眾的才女,男人叫爾德,是一個勤勞安分的小夥兒。他們兩人自小都沒有父母,全靠鄉親們的接濟才長大成人。後來鄰裏的叔叔大伯們看他們倆各方麵都很般配,便讓他們成了親。窮苦人家辦喜事也很簡單,請阿訇念念尼卡哈①,就成了一家人。
法土麥心靈手巧,工於針線,善於烹調,還寫得一筆好經字兒,跟爾德成婚之後,不但把家搞得停當周到,而且勤於教門,一天五個時候兒不脫②。爾德呢,勤勤懇懇,一心一意養家立業。他們兩口兒一裏一外,日子過得雖不富裕,倒也十分甜蜜幸福。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原來,當時朝廷裏的昏君心血來潮,要出宮遊玩。在路上,他無意中看到了爾德的媳婦法土麥。法土麥出眾的容貌和端莊的舉止使那個昏君起了壞心。他回宮之後立即派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把爾德抓去投入苦牢,並威逼法土麥跟爾德脫離夫妻關係,屈從在他的淫威之下。但是,法土麥對自己的丈夫忠貞不二。自從爾德蒙冤入獄後,她不但不為那昏君的威逼和利誘所動,相反,還四處奔走為丈夫鳴冤叫屈。雖然她無處伸冤,但她的遭遇卻深得鄉親們的同情和憐憫,特別是莊子上的穆斯林鄉親更是怒不可遏,大有官逼民反的勢頭。麵對這種人心浮動的局麵,那昏君也隻得變換手法,另想對策了。有一天,那昏君把法土麥傳到宮中對她說:“你的丈夫犯了彌天大罪,本應就地正法,但因你是回民之中少有的才女,所以沒有立即執行。隻要你能為天下的回民謀福,寡人就免你丈夫一死,否則休要怪我無情。”
“陛下,”法土麥回答道,“民女之夫雖然無辜蒙冤,但隻要能為我們回回人民造福,民女我萬死不辭。你要我做什麼,請快下旨吧!”
“聽說你寫得一手好經字兒,因此,我限你三個月之內為我領地上的三千戶回民各寫一幅台斯米。③這三千張台斯米要寫得一模一樣,不得有一筆一畫不同。如果你能寫成,我就赦你丈夫無罪,如稍有差錯,就說明你沒有誠心,那就要把你的丈夫分屍處死。”
法土麥明知這是故意刁難,但在昏君強權之下也推脫不得,好在寫台斯米對鄉親們也有好處,便滿口答應了。
法土麥回到家中,細心地裁好大小一般的三千張紅紙,又用竹簽子削成幾十支寬窄相等、厚薄一樣的竹筆,然後就埋頭寫起來了。她一天到晚頭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整寫了九九八十一天,終於把三千張台斯米寫好了,並及時呈到了皇宮。
那昏君把法土麥寫好的三千張台斯米交給朝中的文武百官,讓他們前後對照,上下打量,想從中找出點差錯。由於法土麥的三千張台斯米寫得猶如印出來的一樣,所以找不出任何毛病。按理本應立刻兌現諾言,釋放爾德,但是那昏君還要雞蛋裏挑骨頭,無理地板起麵孔說:“這三千張台斯米寫得雖然不錯,但寡人原是限你三個月寫完的,你卻隻寫了八十一天,足見你心底不誠,在敷衍寡人,因此你必須再為我領地上的回民百姓做出新的功德,我方能饒恕你丈夫的罪過。”
法土麥聽了那昏君的話,憤憤地說:“陛下,雖然你的要求是不公正的,但是隻要能為穆民造福,民女我刀山也敢上。想叫我幹什麼,快下旨吧!”
“我現在給你十匹黑紗,”昏君說,“限你三個月之內為我領地上的三千戶回民婦女縫三千件蓋頭④。這些蓋頭要件件式樣相同,大小一樣,不得有半點差錯。做得好恕你丈夫無罪,做得不好加重處罰。”
法土麥帶著十匹黑紗回到家中,準備好刀剪針線,便開始縫製起來。她一件件精心剪裁,一件件精心縫製,整整幹了九九八十一天,終於把三千件蓋頭全部縫好。為了避免上一次提前交差的後果,法土麥一直拖到三個月期滿才呈交到皇宮。
昏君接到三千件蓋頭,把它交給文武大臣察看,想讓他們從中找出毛病。由於三千件蓋頭做得一模一樣,他們竟找不出任何差錯。按理那昏君應該當即實現諾言,釋放爾德,但那昏君卻肉中挑刺地說道:
“據說你隻用了八十一天就把這些蓋頭做好了,卻故意拖到今天才來見我,所以你已犯了欺君之罪,本應把你立刻斬首示眾,但是鑒於你心靈手巧,並且兩次為民造福,姑且免除你的罪過。可是你必須再為寡人做一件事,我方能赦免你丈夫的彌天大罪。”
法土麥聽了昏君的話,憤憤地說:
“隻要能拯救民女的丈夫,即使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還要我幹什麼,快下命令吧!”
“據說你是回民中有名的才女,不但會縫衣寫字,而且善於烹調。因此要你給寡人做一盤‘糖醋鯉魚’。記住,這道菜上桌後,那做熟的鯉魚要能重新複活,而且還能在水中遊來遊去。做得成就恕你們夫婦無罪,做不成就罪上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