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昏君的話,法土麥氣得兩眼冒火。她心中悲憤地說道:“真主啊,自古以來從沒見過燒熟的魚又複活的事。這昏君是成心置我們夫婦於死地呀!如今不答應這事沒有活路,答應下來做不到也難免一死。究竟如何是好啊!”法土麥左思右想,終於拿定了主意。她毅然決然地對昏君說道:
“陛下,要我做能夠複活的鯉魚並不難,隻要依我三個條件。”
那昏君聽了法土麥的回答,心裏暗中盤算:讓熟魚再生是根本辦不到的事,姑且答應她的條件,一旦她不能使熟魚複活,我就有借口殺她的丈夫,把她奪過來了。他想到這裏便順口答道:
“條件任你提,但我要你做的菜若是辦不到,你們夫妻二人可要由我任意處置了。現在你提吧!”
“第一,”法土麥說,“我在家中做菜全靠我丈夫做幫手,今日為陛下做魚也必須有爾德幫廚。”
“第二條呢?”昏君追問。
“第二,‘糖醋活鯉魚’是一道聖菜,必須按我們回民的習慣,先洗了小淨再做完了乃瑪子才能動手。”
“快說第三個條件!”昏君催促道。
“第三,”法土麥不慌不忙地說,“‘糖醋活鯉魚’這道菜必須趁熱上席。因此一定要就近在陛下的禦膳房裏做。同時,陛下還要事先把文武百官召到宮中,擺開席麵,等候上菜。”
那昏君見法土麥提的三個條件都不難辦到,就全部答應了。他當即傳令禦膳房做好一切準備,通知文武百官午時到宮中赴宴。最後才下令開釋爾德,要他給法土麥幫廚。
爾德被帶到禦膳房旁邊的一間小屋跟法土麥見了麵,夫妻二人久別重逢,悲喜交集,各自講說別後的遭遇,共同商量擺脫困境的辦法,不知不覺到了午時。此刻,宮裏的下人送來淨水,讓法土麥和爾德分別洗了小淨,做了乃瑪子。法土麥心中默默祈求道:“萬能的真主啊!我們夫妻正在遭受磨難,求主襄助吧!”然後走進禦膳房動手做魚。
這時,大殿上,皇後嬪妃,文武百官齊集一堂,拉開席麵,擺上酒菜,單等法土麥上最後一道菜。過了不久,法土麥和爾德兩人抬著一個大盤子來了。盤子上放著一條炸得焦黃酥脆的大鯉魚,鯉魚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他們兩人慢步走到昏君的桌前,把盤子擺在桌子的正中,然後站在一旁垂手聽命。昏君一看盤上的焦魚便勃然大怒:
“怎麼這‘糖醋活鯉魚’沒有糖汁兒?!”
“民女這就上汁兒。”法土麥說著又回到禦膳房做好糖汁端了上來。她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高聲說道:
“眾位達官顯貴,這盤中的魚已死無疑。現在我把糖汁潑上,那魚立刻就會複活。”說著便把糖汁潑到魚上。
盤中炸得焦黃的鯉魚遇到了糖汁立刻劈啪作響,魚頭魚尾向上翹起,真好像要跳出來一般。文武百官見此情景一個個投射出驚異的目光。那昏君見盤中的鯉魚並沒有真正複活,便起身喝道:
“文武百官們聽令!這無能刁民故意施此小技蒙哄寡人,已犯了欺君之罪,速把她帶到後宮令其終身為奴。她男人更是罪上加罪,速把他拿下,立即推出斬首示眾。”
衛兵們聽到聖旨一擁而上,要把法土麥夫婦拿去治罪,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盤中的鯉魚突然騰空而起,向在場的昏君及文武百官劈頭蓋臉噴起水來,頓時皇宮裏亂作一團,昏君和文武百官競相躲藏。那複活的鯉魚不停地噴水,不一會兒,水就漫過桌椅,漲過屏風,到達了屋頂,把整個皇宮連同昏君及其文武百官淹沒在汪洋大海之中。與此同時,那條複活的鯉魚遊到法土麥夫婦身邊,讓他們二人騎在背上,一直向西方遊去。據說那複活的鯉魚把法土麥夫婦倆送到了一個太平安樂的地方,他們二人在那裏白頭偕老,幸福地度過了一生。
從此以後,雖然誰也沒有再見到過他們,但是每當人們看到自己門頭上貼的經字兒或者看到戴著綠色蓋頭的婦女時,就會想起我們回民中曾經有過的一位容貌出眾的才女法土麥和這段熟魚複活的故事。
流傳地區:新疆
講述:李經緯(回)
搜集整理:袁丁(回)
搜集時間:1982年
注釋
①尼卡哈:阿拉伯語,即婚配證詞。
②五個時候:即一日五次的禮拜。
③台斯米:阿拉伯語,指《古蘭經》章節。
④蓋頭:回族婦女的一種服飾,遮蓋頭發,長至後腰,隻露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