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的家離區王鎮還有三裏路,他穿過鬧區,人漸漸的稀少了,可是,看見鎮外建起了幾座大樓,還有人叮叮噹噹地幹活,“真曆害呀,隻一年的時間家鄉的變化就這麼大”。有有想碰見一個熟人諞諞,同路回家, 把他喜恱心情釋放一下,但從區王鎮鬧區到這兒,他苦未碰見一個熟人,那大樓裏肯定有熟人,幹活的肯定是本地人,但也不能為這事去找呀,他媽的,那怕是個仇人也行呀!但連個仇人也未曾碰見。其實早有人看見了有有,但人們見了他就像見了瘟神一樣,都遠遠的躲開了。因為,有有在家鄉一帶名聲太大了,過去小孩哭了,大人隻要一說:“有有來了”。小孩竟然就不哭了。有有隻能獨自一人往家走。
突然,有一個怪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養雞養鴨,養豬養羊,都比養老鼠強。”
“神經病”!有有罵了一句。有有雖然不愛做莊稼活,但這個道理還是知道的。但有有一看周圍沒人,那個在路邊站著的人提著個兜子,分明是向他說哩,有有走了過去;“你這人有意思,啊, 亂喊的熊哩,誰不知道養老鼠光糟踏糧食,誰還養它呢。”
那人說:“對呀,那你說誰家沒有老鼠。”那人蹲了下來,打開了自己的包,掏出了一大堆死老鼠,還有活的粘在那厚紙上“撲楞撲楞”地亂動,同時,那人還掏出了一包包的藥······
這老東西是個賣老鼠藥的。有有笑了,把行李放在地下,一屁股坐在了上麵,就和那賣老鼠藥的諞了起來。賣老鼠藥的告訴有有;“我叫董天明,專賣消滅老鼠的器械。不是吹,我一個月出來三次,養活一家五口人的吃喝花銷。我這藥老鼠吃了,一步點頭,二步爬地,三步斃命。是有名的三步倒……”
“噢,你要去長莊?”
有有點點頭。
董天明告訴有有,“去長莊,走那邊那條路已經不行了,讓高速路擋住了,現在要繞著走。”
本來有有是往正南走,而董天明卻指了一條向東去的路。
有有看了看這個留著小胡子的、足有六十多歲的老頭說;“給我買兩包老鼠藥,這是我對你給我指路表示的感謝。”
有有順著賣老鼠藥的人指的路沒走出五十米,就聽見一片嘈雜聲,甚至還夾雜著歇斯底裏的怒罵聲。有有好奇,也好熱鬧,就背著行李卷朝那地方走去
嘿,好大一個賭場。
這是一個空曠地域,有三間破瓦房,殘垣斷壁,沒有窗子沒有門,房頂還有篩子大的三個“天窗”,時不時還掉下幾塊土圪塔。但是,就是在這頻臨倒塌的房裏擠滿了人,全是賭徒、賭棍,亂成了一團。有用撲克牌推十點半的,也有用撲克牌耍“肉夾饃”的,還有用撲克“漂三葉”的;但沒打麻將的,可能是因為打麻將還要桌子、凳子、麻將布等之類的東西,很麻煩。故此,在這樣的場合失去了這樣的賭法。而觀察家認為:在這個賭場,不方便攜帶不是主要問題,主要是麻將賭得太慢,不過癮,有人是不怕麻煩的,你看那些搖寶的人,竟然還用架子車拉來了一張“八仙桌”,那人把架子車停放在離“八仙桌”不遠的地方,就坐在架子車上。隻要有人給“八仙桌”前一站,他就走向前去,笑嘻嘻地拉一下人家的衣角,等人家回過頭來,用驚愕的眼光看見他那笑嘻嘻的麵孔時,他就伸出一隻手,是老賭徒就不聲不響地給他兩元錢或一元錢,也有給五元、十元的不等。然後就擰過身去參賭了。那些新來咋到的賭徒,不知道這“笑嘻嘻”、“一伸手”是什麼意思,隻要一問,便也就啥話不說給幾元錢了事。這拉“八仙桌”的人,一天搞上個百二八十的不成問題,這比外出打工強得多,出力少,利潤大。
這個賭場,要數八仙桌跟前圍的人最多,至少有十多個人,有的人在外圍搬個石頭爬在前麵人的背上,有的人把廢半截磚摞起來,歪歪斜斜地站在上麵。人群的中間地帶的空氣非常難聞,基本上是二氧化碳氣體,因為中間密不透風,人們都朝中間一個方向呼吸。賭徒們個個麵黃肌瘦,恐怕就是因為缺氧的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