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變色龍西納特拉(2 / 3)

西納特拉的聲明說:“我原來是、今後仍是一名登記的民主黨人,(但是)當我認定另一個黨的候選人顯然是這一職位的傑出候選人時,我的公民職責使我拋棄了黨派考慮。那些不了解裏根州長和我的人會對這個聲明感到驚訝。我們倆彼此認識巳有20多年……我們都懷有同樣的願望,想為加州人民和全國人民謀求幸福。”

西納特拉的背叛立即引起反響。

傑西·昂魯感到震驚,說:“你這肯定是開玩笑。”

“令人難以置信,”前州長埃德蒙·“帕特”·布朗說,“弗蘭克始終是一名好民主黨人,是我最強有力的支持者。他了解裏根掌權造成的災難。也許我們還能使他回心轉意。”

“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喜劇演員喬艾·畢曉普說。他曾經是西納特拉的“老鼠園”樂隊的成員。

“這是出風頭”,一位肯尼迪的姻親彼得·勞福德說。

《好萊塢公民日報》發表社論說,雖然弗蘭克·西納特拉是一個偉大的表演家,他的政治立場是他個人私事,但是“我們仍不免為之悲哀,因為他決定支持的那個人擔任州長期間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再次當選。”

《洛杉磯時報》持不同看法。盡管它表示“我們承認與州長有種種分歧”,但仍支持裏根再度當選。

“我並不完全讚同裏根所做的事情。我也是這樣對他說的,”西納特拉說,“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總比不投票強。我對裏根講了這一點。我認為我們有選擇的權利。我選擇了裏根。出於同樣的理由,如果裏根同漢弗萊競選總統,我會站出來支持漢弗萊。我要說一件事,即裏根表裏如一。他是一個十分誠實的人。現在,尼克鬆的所做所為使我很擔心。他正在把國家弄得一團糟。如果人們在1972年拋棄他,我一點也不驚訝。”

但是,有一名記者問西納特拉:“你怎麼會支持一個把用於加州老人、盲人和殘疾人的福利津貼削減了1000萬美元的人呢?”

“裏根這樣做了嗎?他真的這麼做了嗎?”西納特拉反問。”

“他的確這樣做了。”

“嗯,我認為人們不會因為一件事而撤銷對一個候選人的支持,但是我會去了解這件事。你放心,我要對他談這件事。”

此時,國內稅收局正在拉斯韋加斯的凱撒宮調查娛樂業同黑手黨的關係。弗蘭克·西納特拉也是國內稅收局監視的一個對象。1970年9月6日,一名正在出納台工作的暗探看到西納特拉的一名隨從拿著一疊黑色籌碼來到櫃台窗口,換成7500美元現金後離開。這名暗探已經密切注視西納特拉幾個星期了,因為這位歌手的籌碼既不是作為薪金的一部分得到的,也不是在賭場中贏來的。他自己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他自我炫耀說,他在凱撒宮演出後就坐下來賭錢,他招來了大筆財源,使賭場獲得了足夠的利潤,因此他拿的籌碼是無償的。

整個晚上西納特拉都在不斷地用籌碼換錢。最後那位國內稅收局暗探叫來了經理桑福德·沃特曼。沃特曼查問西納特拉,要他交出1萬美元現金。

“麻煩開始了。弗蘭克稱沃特曼是一個猶太人,而桑迪(即沃特曼)則稱他是狗娘養的,”國內稅收局暗探說,“他們在一大群人前走來走去,人群中有三名警衛。最後桑迪抽出手槍,頂在西納特拉眉間……西納特拉大笑,稱他是發瘋的猶太佬。他說他絕不在凱撒宮幹了。說完就走了。”

第二天,地方檢察官說,他要叫弗蘭克來談一次話,談談他與黑手黨關係的問題。“他走出大門時,好像對沃特曼說了這麼一句:‘那夥人會照顧你的。’”地方檢察官說,“我想問他,他早年唱歌的夜總會是屬於誰的,是誰使他走上這條路的,以及他與黑社會的交情。”

拉斯韋加斯的警長也義憤填膺。“我很討厭他,因為他恐嚇男女招待員,鬧事,扔餡講,”他說,“他幹的壞事太多了。他總是捉弄這個城市中的普通人。我準備搞清楚為什麼旅館的老板們容忍這一切。”

這些反麵輿論似乎對羅納德·裏根毫無影響。當記者們問他關於凱撒宮發生的事情時,他堅決為自己的這位新朋友辯護。他說:“你們這些人為什麼不問我他做過的好事,譬如在印第安納州的裏土滿做的好事?”他是指前警察局長丹·米特裏奧昂在烏拉圭被圍帕馬羅斯左翼遊擊隊綁架和殺害後,西納特拉和傑裏·劉易斯為其9個孩子的教育費用進行募捐的活動。

西納特拉盡心竭力地為州長競選,在全州各地給募捐者演出,義演門票每張125美元,一晚上就籌集9萬美元。在舊金山希爾頓飯店的舞廳中,他使2500名裏根的支持者如醉如癡,在演出結束時,州長跳上舞台,向他表示感謝。

“多數人以為政治是一種交易,”裏根說,“但是,我想向你們保證,在弗蘭克支持我以後,如果說有一條穿越凱撒宮大廳的快車道的話,那絕對是天公作美。”

南希就像一個天真的姑娘那樣欣喜地鼓掌。她明顯地迷戀上了西納特拉。甚至州長的工作人員都注意到,凡是他露麵時,她都千方百計要到場,隻要他一走進房間,她就興奮地漲紅了臉。《薩克拉門托蜜蜂報》在提到她的這種迷戀時寫道:“這位歌手是裏根夫人很長一段時間裏所寵愛的人。”這種調情持續了幾個月,直到西納特拉飛到芝加哥,南希也在幾天後去追蹤他時,才引起人們的重視。她的高級助手後來承認曾私下為她做了安排,表麵上她是去探望父母,實際上卻是在“東方大使”旅館西納特拉的套房中與他在一起。

這一風流韻事持續了多年。這種事對於當時尚未婚娶的西納特拉毫不足奇。他習慣於以奪取朋友的妻子為樂事。南希·裏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在這種意義上,弗蘭克·西納特拉就像一條處處標明自己活動領域的狗。

但是,與西納特拉的這種關係對於羅納德·裏根來說是很有價值的,因為這位歌手為他的再次競選籌集了大量資金,而且西納特拉隨時都能為州長親自舉辦慈善活動。“我們把各種要錢的信寄給西納特拉,”南希·雷諾茲說,“而他是有求必應的。有一位靠救濟生活的殘疾婦女,住在‘棕櫚沙漠’。她來信說,她希望能得到一些錢,使她兒子過一個美好的聖誕節。州長把這封信送給西納特拉。他收信後出門買了各種東西,包括一輛紅色自行車,然後親自送到這位婦女家中。他敲開門說,裏根州長對他講了她的境況。他送給她各種玩具和食品,祝她聖誕快樂,然後就離開了。他對我們說,他最高興的是這位婦人居然沒有認出他來。”

西納特拉還為裏根夫婦打開了他們可能永遠進不去的社會圈子的大門。1970年,他說動好萊塢的貴婦人、米高梅電影公司路易斯·邁耶的女兒伊迪絲·邁耶·戈茨舉辦晚宴招待裏根夫婦。伊迪絲是一位忠實的民主黨人,很不情願這樣做,但是看在西納特拉的麵子上同意了。她邀請裏根夫婦和他們的朋友到位於霍姆拜山的家中。她得知州長喜歡吃魚,就讓廚師準備了一種特殊的蝶魚奶油凍。但是那天晚上,當男侍把這盤菜送到裏根麵前時,裏根隻吃了一點奶油凍,而不吃魚。這使她很不快。

“羅尼,我以為你愛吃魚。”她說。

“噢,是的,我很愛吃魚。”

“那麼,”她指著盤子說,“你怎麼不嚐一點呢?”

裏根發現自己失禮了,就吃了點。幾年後,南希·裏根在白宮舉辦的第一次私人晚宴就是仿照埃迪·戈茨的菜譜做的。

西納特拉也和裏根一樣,從他們的新關係中獲益匪淺,因為他再一次進入到政治權力的圈子裏了。“弗蘭克的一個主要特點是他喜歡權力。他對權力的迷戀超過了我能想到的任何一位社會名人,”作家湯米·湯普森說,“或許他此時的思路是,因為他在娛樂業占據了如此長時間的頂峰位置,所以他就有資格與其他行業——工業、醫學界、政界、政府——的首領們平起平坐。他從一個激烈的自由派轉變成一個吹毛求疵的保守派,這是不難解釋的。”

然而,好萊塢自由派人士對西納特拉在政治上朝三暮四的義憤有增無已。因此他不斷向人們表白他的政治身份。他說:“我自始至終是一個意大利商的民主黨人。在這一點上,我絕不會改變。”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宣布支持埃德蒙·“傑裏”·布朗競選加州秘書長,支持加州另一名民主黨人約翰·膝尼同裏根的好友喬治·默菲競爭美國參議員職位。但是,隨後他又支持共和黨人約翰·林賽出任紐約市長,並為紐約共和黨州長納爾遜·洛克菲勒的再次競選活動捐款1萬美元。

那些沒有完全被西納特拉的政治效忠表白所迷惑的人認為,他之所以支持他原來鄙視的羅納德·裏根,僅僅是因為他遭到肯尼迪家族的排斥和昂魯是忠於肯尼迪的人。眾所周知,1960年他花了許多錢整修他的位於棕櫚泉的院子,因為他相信,他的位於奇妙棕櫚路的家會成為約翰·肯尼迪的西部白宮,會成為這位總統到棕櫚泉時的休假地。他修建了一個直升機場,一個又大又新的迎賓樓,裏麵的餐廳可以容納40人。他還立起一根掛總統旗的旗杆,裝配了一套供白宮電話員用的通訊係統。

然而,當肯尼迪總統來到此地時,他忽視了這個曾為他舉辦就職慶祝大會的人,這個曾為他競選募集了大量資金的人。當時,司法部長羅伯特·肯尼迪正在與有組織的犯罪活動進行不妥協的鬥爭。為了不玷汙總統的名聲,他不讓他的哥哥住在西納特拉的家裏,因為西納特拉也熱情招待過黑手黨的首領,如薩姆·賈恩卡納、約翰尼·羅塞裏、米基·科恩、約翰尼·福摩薩和喬·菲謝蒂。因此,肯尼迪到了當時另一個名歌手賓·克羅斯比家,後者是一名共和黨人。對於西納特拉來說,這種公開的羞辱是無法忍受的。

“當時提出的借口是安全考慮,說特工處認為克羅斯比那裏的安全措施更好些,但是,弗蘭克從一開始就不買這個帳、”許多年後彼得·勞福德說,“他氣得臉發青,大罵博比,然後給我打電話,罵了我一頓。他完全喪失了理智。後來他的貼身男仆告訴我,他放下電話後,拿著一把大錘走出房間,開始猛砸直升機場的水泥起落台。他當時處於瘋狂狀態。”

1970年9月7日,斯蒂夫·艾倫發表了一封致西納特拉的公開信,問道:一個矢誌不渝的自由主義者怎麼能突然支持一個保守主義的主要代言人?一個像弗蘭克·西納特拉這樣為公民權利而鬥爭的人,怎麼能支持像羅納德·裏根這樣的人呢?裏根1962年談到美國黑人時說“他們彼此相啖。”艾倫列舉了州長在一係列問題上的反動立場:監獄改革、老年人醫療、農業勞工、饑餓、代溝、稅收、校園騷亂、反戰示威、教育、消費者利益、死刑和心理健康等。然後,他請求西納特拉放棄“西西裏式的複仇”,回到民主黨人的行列中。

他的信以如下的話結尾:“弗蘭克,也許隻有數千人能讀到這封信。因此我請你光臨我的電視節目,麵對幾百萬人解釋你的立場。”

西納特拉對此不置一詞,而州長夫人卻做出了反應。她找來記者,駁斥斯蒂夫·艾倫的批評。“噢,上帝,我非常激動,尤其是在競選運動的這一時刻。”她說,“我原來以為我能過關,不會這樣激動不安。但事實並非如此……這次競選是很肮髒的……它的起點很低……而現在則發展到我所深惡痛絕的地步,竟然對我丈夫的人品提出懷疑。”

她氣憤的是,昂魯攻擊裏根是富人的州長、“半遮半露的百萬富翁”的工具,他們資助他競選,為他購置在薩克拉門托的住宅。尤其使她火冒三丈的是,昂魯重提她丈夫手下的同性戀醜聞。昂魯與兩個年輕婦女合影並宣稱:“我們那時曾聽到薩克拉門托有種說法。帶個姑娘來吃午餐,以證明你的清白。”

通常她在公開場合都抑製住自己的憤怒,但是這次卻溢於言表。她攻擊傑西·昂魯說:“你們知道嗎?州議會討論預算時,他在歐洲度了六個星期的假。而羅尼這個夏天隻休息了七天。這看來不大公平。”

然後,她以非凡的精力開始在全州各地舉辦共和黨婦女俱樂部的午餐會,宣講她個人的、“當然也是羅尼的”政治哲學。

她盡量避免官樣講演,而采取嚴肅的問答會方式。她向聽眾發表了她對下流電影、婦女解放運動以及短褲流行的否定意見。她對色情作品異常惱怒,不願談及這個問題。

“色情作品就是色情作品。那有什麼可看的?”她會很激動地問。她接著說,“你們為什麼會那麼感興趣?當然,除非你想成為一個有觀淫癖的人。但是我不想。我對今天電影業的。情況感到震驚和羞愧。現在電影正通過把一個人所能擁有的最美好的事物變得廉價和庸俗而摧毀它。美好動人的一麵你們看不到,而他們所展示的是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