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就見獄卒鬼鬼祟祟地打開牢門,端著一大碗雞蛋炒韭菜,和一大碗希粥。送到於歡的跟前,又朝獄門外神秘兮兮地看了看,然後扭過頭來望著於歡道:你真是好樣的,是條漢子。你的弟兄劉鵬,給我送來一對元寶,要我對你多加關照,並要我給您傳話,一定要保住性命,等他把所有的弟兄聚到一起,瞅準時機,把你從獄中劫出去。你也知到,你是剛進入牢獄的犯人,眼下對你看管的很嚴,我想法兒把他們支開,才把菜給你送過來,饃也忘在外頭了。我把這菜和湯交給你,還要趕快離開這裏,若被我的同夥看到了,還會招來麻煩的。於歡非常感激地說道:那你趕快離開吧!於歡把金戒指吞進肚子裏,就是想快快地死去,免得活受罪。沒有想到他的弟兄們知道的這麼快,及時地賣通獄卒,捎過話來,想法解救我出獄,我的這些弟兄太夠情誼了。我不死了,我要好好地活著,等著外麵的弟兄來接我。於歡想到此把獄卒送來的飯菜,風卷殘雲似的吃了個精光。吃完後倒頭就睡,做起了被解救出獄的美夢。
三更天後,幾名獄卒打著明亮的火把,把於歡從牢獄中提到大堂上,知州和梁群英還有宋祖琳要夜審於歡。衙役照常喊過堂威,知州大老爺在公案桌前居中而坐,左邊坐著師爺,右邊坐著梁群英和宋祖琳。葉知州慢條斯理地說道:於歡你這人也真夠可以的,算得上英雄好漢。於歡被送飯的獄卒給他吃了定心丸,睡的正香,深更半夜地被帶到大堂上,一時被嚇得膽顫心驚,跪在大堂上直哆嗦。好大一會才鎮定下來,支棱著耳朵聽知州說話。
知州說道:當年龍潭渡口有兩家幹擺渡的,一家姓陳,一家姓石。多年來兩家人各做各的買賣,相安無事,他們做買賣收錢也不高,從來也沒有人到我這裏來訴說船價高的事,這切不講。就講你的那幫弟兄,經常到石家船上吃酒賭錢,往來於南北兩岸,在過往的客人中說些江湖黑話。石家是地地道道的本分人,看你們不是啥好人,怕你們以後給他搗騰出事來,就把船賣給了你,另謀生路去了。
當你接著石家的船後,就想著獨吞龍潭渡口的買賣,偷偷地把陳家的船底鑿壞,當陳家的船行到河中心的時候,開始慢慢地下沉,差一點沒有把陳家老少五口和十幾名乘船的人全都淹死。陳家人來我這裏告狀,狀告你把他家的船鑿毀,我給他打馬虎眼,說陳姓的人就不能幹掌船的營生,陳家的人講道:這是為何:我說道:陳和下沉的沉是同音,不吉利。掌船的行當就應有姓於的和姓楊的做最為吉利。於同魚是同音,魚在水裏遊,如魚得水。都明示了於姓的人掌船最吉利。姓楊的人掌也行,人們常說揚帆起航,航船時順了風,把帆揚起,船相離弦的箭一樣向前駛去。陳家的人被我氣得不輕,指責我有意庇護你,我被逼無奈,反問他可曾親眼看到你鑿他家的船,或者是其他人親眼看到他鑿你家的船?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事故出來後,看誰能得到最大的好處。得到最大好處的這個人就是肇事的。你想一想,還會有誰去鑿陳家的船底。除非你,別無他人。
本州原想到你以前曾做過賊,現在能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不再幹那些觸犯王法的事,憑自己的氣力吃飯,也是很難得的。比方有人狀告你船價收的太高,我有意為你開脫,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言好語把告狀人打發走了事。沒想到你賊性難改,明麵上做擺渡,暗地裏卻和賊人勾結,狼狽為奸。我豈能容忍在我的治下作耗。
人是萬物之靈,沒有不使心眼的,隻是善於鉤譽罷了。就相這葉知州功績是有目共睹的,一個千瘡百孔的霸州,經過他短短幾年的精心治理,百姓們安居樂業。地方百姓給他送上清官旗、清官匾,也受到上憲的嘉獎。葉知縣深怕一隻老鼠壞鍋湯,一個偌大的霸州,方圓近一兩百裏,那能一件壞事沒有,一個壞人不出。禦史們,考功司,若抓住其中的一件事。雞蛋裏頭挑骨頭,論起來功過是非,怎能為自己說清楚。
葉知州也知到於歡沒有痛改前非,同也沒有抓到他犯罪的確鑿證據,更沒有想出一個相宜的拘捕法兒。不想把捉拿這幫人的事弄得聲勢浩大。以免壞了自己的官聲,如今趕考的舉子提供了於歡犯罪的證據,又給他想出了一個讓於歡認罪伏法的法兒,葉知州很是高興。
葉知州娓娓言來,道出了於歡那些無足輕重的事,於歡跪在堂上,顯得鎮靜自若。葉知州突然把驚堂木一摔,“啪”的一聲,大聲道:於歡,你是否覺得獄卒給你送飯時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你心存僥幸,等待有一天,你的那些拜把子弟兄把你從我的牢獄裏劫走。你不要抱著那樣的幻想了,那是我誘騙你的,讓你把韭菜炒雞蛋吃進肚子裏,讓你死不成。你想死可沒那麼容易。至於那個劉鵬是給你在船上打架的張三供出來的。我已經把它捕獲了,押在另一個牢房裏,怕你們串供。葉知州說的話看起來很輕鬆,其實透著巨大的震懾力。
葉知州再說道:於歡你眼下就竹筒子倒豆子——毫無保留地把你和你的那幫人所做的事都供出來,還是等待著你的那幫弟兄把你接出去?你眼下就招供,本州也不想難為你,你若拒不招工,葉知州用手一指梁群英、宋祖琳要於歡看,這兩位你們在船上都是認識的,他們有好法兒讓你不死,能把你肚子裏的金戒指掏出來。知州說完坐在了椅子上。梁群英站起來望著跪在地上的於歡道:剛才知州大人都已經給你說過了,你已經把雞蛋炒韭菜吃進肚子裏,那吃進去的韭菜能把金戒指裹住,使被裹住的金戒指從大便裏拉出來,你想喝追墜金而死是無望了。梁群英說完坐下。宋祖琳站起來看著於歡道:“苦水無邊,回頭是岸。”你真的不招供,眼下就讓衙役給你用秤杆邢,把你的四肢綁在架子上,讓你不能動彈,等你把金戒指屙出來,再給你用大刑,讓十八般刑具一樣一樣的都在你身上用一遍,看一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十八般刑具硬,這國法如同煉鐵的熔爐,能把你熔成汁水,不信撬不開你的嘴巴。三個人輪換使用攻心術,給於歡以巨大的震撼。
於歡想一死了之,獄卒給他一個逃生的幻想,沒想是到梁群英給他設了個套。於歡心想我被他們誆了,這欲死不能,欲逃無望。頑抗到底,雖不會被打死,也會受盡折磨。犯了王法身無主,不犯枉法誰怕誰。梁群英看到於歡跪在地上不言語,就規勸道:於歡你雖然犯了罪,但並不是死罪,隻要供出你的同夥,按大清律隻不過判你個流徙。你執迷不悟,,要為那個狗屁“義”字,拒絕招供,你就慢慢地,一樣一樣地受刑吧!恐怕這麼多的刑具,在你的身上用的不到一半,你就會去見閻王了。何去何從都有你自己選定。
於歡知到自己是死不成了,就把是怎樣得到金戒指的事毫無隱瞞地供了出來,葉知州按照於歡供出的名字,順藤摸瓜,把夜裏攔路搶劫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的這夥強盜一網打盡,還這裏的地麵上一個幹淨。
葉知州很賞識梁群英的捷才,在霸州最好的酒樓宴請了梁群英、宋祖琳、韓玉婉三人,酒席筵上推杯換盞,猜拳行令,山吃海喝,一直吃到天黑方散。葉知州命人把三人送到館驛裏,驛丞把他們安置好後,又殷勤地端著蠟給他們送茶水。當驛丞走進梁群英的住房時,梁群英看到驛丞手裏端著的一隻蠟,燃燒著的蠟燭在外頭被風吹的一邊,溢流下很多的蠟油,未被風吹的一邊顯得完好無損。心裏猛然一亮,啊!這不是宋兄所出的上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