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群英和小胖,嶗石就站在不遠處隱蔽的地方,偷偷地看著那和尚的動靜。約有一個時辰,和尚哼了一聲,打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啊欠。慢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愣了半天的神,向四周看了看。他看到莊上的人已經有端著飯碗走進飯場吃飯的。他才懶懶地從地上站起來,整了整脖項上的串珠,拍打拍打偏衫上的塵土和樹葉,又拿起放在地上的木魚,這才一走一晃地向莊子裏走去。
昌悟和尚要逐門逐戶地化緣討飯。伏在一所房子朝陰處乘涼的一條大黑狗,看到滿臉烏黑的昌悟和尚,好像看到了怪物。“汪”地一聲朝昌悟和尚衝過去,照著和尚的腿咬了一口。和尚看到大黃狗向自己衝過來,驚慌失措地喊叫著:狗——狗——狗——。一條狗狂叫,它的夥伴們都跑出來助陣。這些狗都同時看到一臉烏黑和尚,大概它們都覺得這和尚是一個怪物。十幾條狗同時跑過來去咬和尚。和尚怎能經受住這麼多狗的圍攻。一時把和尚急慌得手忙腳亂,瞻前不能顧後,顧左難以顧右。不大一會,和尚的腿上多處被狗咬傷,並跌倒在地上,狗仍不停地在和尚的身上撕咬。
人們聽到瘋狂的狗叫聲,回過頭來看時。看到一群狗正在撕咬一個身穿僧袍,滿臉烏黑,辨不清麵目的和尚倒在地上,急忙恐嚇著把狗趕走。問昌悟和尚道:你是哪來的和尚?到我莊上來幹啥的?昌悟和尚很生氣地說道;我是觀音閣裏的昌悟和尚,常在你們這個莊子裏化緣討飯,難道你們不認識我?梁金貴看了看昌悟道:看你穿的僧袍,再從後麵看你的身板,也像你昌悟。不知你今天唱的是哪一出戲,為啥把臉弄的烏黑烏黑的,也難怪這麼的狗都一起咬你。
昌悟由於剛才拚命地高喊著打狗,又加上太陽的暴曬,前額上的汗水直往下流,他用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不經意中看到汗水是墨黑墨黑的,才知道那麼多的狗都一起咬他的原因,好不惱火!隨罵這是那個龜孫王八蛋把我的臉擦黑的,讓我被狗咬的渾身是傷,痛苦不堪……我打聽到是誰幹的,非扒他的皮不可。
給昌悟和尚搽黑臉的梁群英和小胖、嶗石一直就沒有走遠。他們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昌悟和尚,當他們看到昌悟和尚手忙腳亂地躲狗咬時。三人對望了一下,便露出會心的一笑。小胖和嶗石在想,你和尚逼著先生罰我們的跪,我們想個法兒讓狗咬你,看咱們誰的招術高明。可是群英並不這麼想,他想到雷金來已逐漸長大,雖然對大人的事還不十分明白,那昌悟和尚時不地來纏金來的母親,一旦金來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會同和尚拚命的。但願這一回把和尚咬的重一點,讓和尚在床上躺躺半年、甚至一年、或者更重一些,要和尚永遠地躺在床上起不來,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使和尚與金來的母親永遠斷絕來往,我也算得上給朋友做了一件大好事。這昌悟和尚不守清規戒律,大清律也不能治他的罪,按情理把他活活打死,他也是咎由自取。群英想到此,叫了聲小胖和嶗石道:這一回咱們把和尚懲治的不輕吧!兩個人回過頭來看了看群英再想心事,他二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群英又向二人道,如果這一回昌悟和尚被狗咬的不重,說不定三五天或者十天半月的就會痊愈,等他能下地走動,他會千方百計地打探是誰給他搽了個大黑臉。一旦被他打探出來是我們的所為,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我們的。若是重了,說不定一病不起或者會要那和尚命的。這人命關天的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輕著我們會坐大牢,重者我們會被殺頭的。這時小胖和嶗石才知道把事鬧得太大了,最後群英告誡二人道:因此,我們要守口如瓶,決不可向外人透露我們給和尚塗黑臉的事,兩人都重重道點了點頭,然後各自回家去了。
梁金貴等人看到和尚被狗咬得很重,就把和尚從地上扶起來,看到褲子偏襯都被狗撕破了,撩起來看時,隻見身上、腿上有無數的血印子和不少很深的血口子,重的地方還被撕破了肉,有的地方還在不停的向外流著血水,傷勢實在不輕,金貴的渾家拿出麵來,把流血的地方敷上麵。昌悟和尚痛的不停地叫著、呻吟著。梁金貴喚來幾個人, 找來一張床,把和尚托到床上,抬到觀音院裏的禪房裏。
和尚躺在床上歇息了一會兒,感到渾身上下像無數條小蟲咬噬著他身上的肉,痛苦的呻吟聲一聲高過一聲,和尚痛得實在不能忍受了,便想起來讓弟子昌明去請先生療傷。
很快昌明領先生來了,先生剛進入禪房就聽到和尚痛苦地呻吟聲,沒有顧得上歇息就走到和尚的床前撩起和尚的偏衫。辮起褲管,驗看傷勢。先生看到身上糊了很多的麵,就急忙要小和尚昌明去燒熱水,昌明按照先生的吩咐,燒開了水,端進師傅的禪房裏。先生很快用熱水洗淨傷口上的麵垢,敷上療金刃蟲獸傷的藥麵,稍傾,和尚就感到不那麼痛了,呻吟聲很快停了下來。先生向和尚講道:你的傷勢很重,不但要用外敷的藥,還要用內服的藥,外敷的藥最好兩天更換一次,假若方便,一日換上一回更好。內服藥最少也要服上十劑,這些藥都是清熱敗毒之類的,是治療紅傷的成方。因為天熱出汗多,汗水一旦流淌到傷口裏,很容易成膿。一旦傷口成了膿,讓你躺在床半年幾個月的都是常事,重了一個勁地高熱不退,說不定你還會喪命的。好的一方麵就是你的身子骨挺壯實,幸許不會有啥大礙。我勸你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可還是要忌口的,當然出家人不吃雞鴨魚肉,但是,要忌食辣椒、生薑之類的食物。先生把應該做到的事情都一一的安排了一遍,收了診金便離開禪房。
昌悟和尚被狗咬傷,身體受到嚴重的摧殘,在床上躺的約有半年之久。剛從床上下來走動時,還沒有走上十步,身上就不住地冒虛汗,直喘粗氣,又趕快躺在床上。又過了一個多月,才能住著拐杖到茅房中拉大小便。這半年多來,可把小和尚昌明坑苦了,老和尚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小和尚昌明侍候,幾個月過來,眼窩塌陷,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一日傍晚,昌悟和尚拖著虛弱的身子,拄著手杖來到茅房中方便,在便池上蹲了很長很長的時候才拉完,然後提上褲子,就在他的兩隻腳剛要離開便池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自己剛來下來的糞便。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事?我怎麼回屙驢糞蛋?
昌悟和尚所住禪房的東山牆南邊是一堵圍牆,圍牆下邊的中間有一個小洞,原來的這個小洞是為了把觀音院子的水向外流出去用的。後來觀音院的圍牆倒塌了很多處,院子裏的水從塌牆的地方向外流了出去。昌悟和尚非常地懶惰,就在向外流水的小洞處壘了個茅房,便池就放在小流洞的地方,這樣有利於大小便排到牆外去,這樣就省去經常向外打掃糞便的麻煩事。
昌悟和尚被狗咬傷後,很少下床活動,吃飯又少,還經常出汗,大便非常的幹燥,每次大便都非常的困難,當他蹲在便池上吭哧了半天才能排出像鐵蛋似的幾粒大便。在圍牆外老遠就能聽到和尚排大便的吭哧聲,也不知群英是怎麼知到這個事的,又是怎樣弄來新鮮的驢糞蛋的,把和尚排下來的大便倒換成新鮮的驢糞蛋,使和尚懷疑自己真的屙出了驢糞蛋。
昌悟和尚帶著沉重的心情,慢慢地返回禪房,躺在床上望著禪房上的椽子,直發呆。莫非我真的快要圓寂了?遁入空門,修成正果,圓寂後去見佛祖。看來我還不是真心的一心向佛,施恩圖報,凡心不退,宿奸民雷劉氏,遭到拒絕後仍不死心,糾纏著人家不放,還痛打了她一頓。可是我比起那些殺人放火、入室搶劫的賊人也算太大的過錯,佛祖不讓我修成正果也就算了,犯不著把我變成一頭毛驢呀!也許是我前世做的孽太多,天地不容,因果報應,佛祖非要懲罰我不可了。想到此,昌悟和尚把心一橫,人活百歲也是死,不如早死早投生,從此以後他不吃不喝,但等著早早的圓寂而去,沒過十日,這和尚真的圓寂了。
梁群英狂的沒有邊沿,怕他以後招來災禍。他的姐夫是一個武秀才,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他,就把梁群英帶到他的家裏,也不知能不能把他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