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那白術不是你親兄長啊。”裴秀恍然大悟狀,關注的重點卻並不在二人身上。
“這便是裴秀,裴公子。那位是顧沉,顧公子。”
杜仲與天冬齊齊道了聲“幸會”,四人見了禮,相請著進了大堂。
坐在屋裏的都是明白人,顧沉也直入主題,道:“沈辰霖今日會在前瑞王的一個別院接見白術與裴涯,不管是要救人還是要擒人,隻能在此處。別院周圍布了沈辰霖手下三百人做防護,我們要將這三百人都調開,才有機會進院行事。”
“這事兒就交給秀吧,秀為此謀劃已久,已走了些關係。”
“如此甚好,此事便交於裴公子。”顧沉對裴秀抱了抱拳,又繼續道,“內院之中,隻有十幾名親信,卻個個身手不凡,還有一個善使毒的耆老,需多加小心。”
“這十幾人我們幾個也能夠擺平了,至於那會用毒的耆老……這藥丸能令人在三個時辰內不懼一百二十中毒藥,隻要不是上次那種‘紅線香’,該是沒問題的。”百草抬了抬手,天冬便會意,拿出一瓶藥丸來,為眾人分了去。“顧沉,打架這種事交給我們,你還是先去尋你弟弟吧,若真打了起來白術與裴涯也是能幫上忙的。”
“好。”事關弟弟安危,顧沉倒是沒做推辭。
“幾時行事?”
“戌時末。”
晚間,前瑞王京郊的別院“夏荷園”燈火通明,雖無夜宴笙歌,但那院中場麵確是香豔非常了。
沈辰霖毫無危機意識,懶身靠在滿是樽盞的石桌上,懷中坐著一個白衣粉麵的少年。初夏時節天尚涼,那少年卻也不覺身寒,一身薄紗青衣,已褪到胸前,裸露在外的玉臂摟著沈辰霖的頸項,一雙手極具挑逗意味。
沈辰霖卻對這平日裏寵在心尖上的人兒興致缺缺,心心念念的是自己剛剛得來的兩個美人,“阿全,人還沒到嗎?”
“快了,快了,公子,馬上啊,您就能見著兩位美人了。奴才可替公子瞧過了,都是‘這個’”那個叫阿全的男人,比出了拇指,正想再誇耀一番,卻見自己公子沉下了臉。
“哦?你見著了?碰了?”
這語氣不陰不陽,卻將阿全嚇了個半死,猛地跪下磕了幾個響頭,討饒,“公子明察啊,奴才哪裏敢碰您的人啊,奴才不過是見這兩個美人脾氣大了些,想著替公子您調教一番。”
“是嗎,沒碰就最好不過了。脾氣大了些?本公子就喜歡脾氣大的。”說著,一掌拍上了懷中少年的翹臀,“你說是不是?小美人?”
“公子,你好壞。”懷中少年也不理會那一巴掌,又爬到沈辰霖身上親熱起來。
見此,阿全鬆了口氣,“公子,奴才去催一催。”
“去吧。”這下,沉浸於美色的沈辰霖卻是連頭都懶得抬了。
“去哪?”冷不丁地,牆頭上傳來一聲質詢,沒走出兩步的阿全轟然倒地,心脈俱裂,顯然,方才那一瞬間,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身前給了他一掌,甚至連呼救的機會都未曾給他。
“誰,誰在那?來人,來人。”沈辰霖此時才發覺大事不好,一把推開懷裏的少年,呼救起來,狼狽起身時,帶倒了價值連城的院中已傳來兵器相交的聲音,他請的那些所謂高手,竟無一人前來相救。短暫的空擋之後,空氣之中,徹底寂靜下來,先前說話的人,仍是沒有露麵。
沈辰霖臉上劃過幾抹慌張,奓著膽子,對著空氣顫聲喊著“何人在此鬧事?你可知我是誰?我,我是玄機樓三公子沈辰霖。我爹是玄機樓樓主沈觥籌。”
仍是無聲,沈辰霖真急了,報上身份卻不買賬,難道是衝他而來?“閣下,可是有什麼誤會?若是閣下肯放我一馬,我所有的財產就都歸您。”
暗處陡然伸出一雙大手來,徑直掐過沈辰霖的脖子。
“耆老救我!”
“今日你叫天王老子來也沒用。”杜仲罵完沈辰霖,卻暗自小心了起來。
後側,一個披著灰色鬥篷的人憑空打出一掌,杜仲早有察覺卻並未接他這一掌,而是帶著沈辰霖躍向了五丈之外。
那灰衣老兒發覺有異,也不顧還在求他救命的沈辰霖,想要逃離。
而後趕來的白術卻不容他退縮,一劍劈在他腳下,驚得他連忙跳開。
躲過了這一劍,卻避不開下一招,白術又接連甩出了五劍,最後一劍終於將灰衣老兒釘在劍下,這一劍直穿過他的小腿,劍尖還卡在鵝卵石鋪的路麵的縫隙中,卻並不急著要他的命。
灰衣老兒知道這次在劫難逃,一下子泄了所有氣力,跌坐在地,捂著左腿叫了起來,暗處,百草一行人也踱了出來,見白術身手利落,衣著也尚算光鮮,想是並未受傷,饒是百草也不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