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裏的老師不管嗎?”我問道。
“聽說是管不了,陸波之所以是老大,並不是他有多厲害,而是聽說他叔叔是鎮上領導,另外三個人的家裏,也是要麼村長要麼主任的,和老師人頭熟。再說他們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怎麼處理都是人情麵子的事。四人中據說老二劉飛最能打。去年他們初二,聽說一位新分配來的女老師因為遇上陸老大在教室裏和女生親嘴,狠狠批評了他們,說的很難聽,並建議學校給他們處分。陸老大算是黑上了這位女老師。”張強喝了口水,接著說:“結果這位老師的自行車天天被紮,單身宿舍裏經常出現蛇鼠,更過分的是,竟然沒有學生敢去給這位老師打冷水!”
學校裏的老師都有單身宿舍,晚自習有課的就會住在學校。平時用的冷水熱水,一般都是同學們搶著去為老師打的,純粹為了在老師麵前落一好印象,增進和老師的感情。熱水沒人給打倒好辦,自己拿著暖壺去開水房灌就是了。但冷水就有點麻煩了,每個老師屋裏都有一個小水缸,可以盛兩桶水,平時都是兩個學生從水龍頭那裏用水桶給老師抬水。如果沒人給抬水,女老師還真自己打不來水。想想學生能把老師整成這樣,也真是千古奇聞了。
張強接著又說:“最後這老師實在沒法在單身宿舍裏住,隻好不管下課多晚都騎車回家,結果在路上又被人騎車撞了一下,雖然不嚴重,撞人的卻也沒找到。最後,這位老師托關係轉到二中去了。”
我聽了張強的話,眼睛眯了起來,看來這次還真捅了一個大馬蜂窩,當時還以為就一小混子呢。當然,我並不害怕,就他們幾個,我感覺對我還構不成多大威脅。看來學校裏有小刀會的曆史就要結束了。
張強打斷了我的思考,說:“反正,一定不要惹上他們就對了,也不要想著和他們搞好關係,因為他們會榨幹我們。對了,你怎麼好好地問起他們來了?”
我笑了笑,說:“沒什麼,我周五放學時打了蔡虎子!”
“啊?”張強吃驚的看著我,估計他以為我是由於什麼誤會輕輕觸犯了蔡老三,說道:“那可麻煩了,你周一抓緊找他去道歉吧,最好給他買盒煙什麼的…”
我打斷了張強,輕輕搖了搖頭,說:“我不會給他道歉的,更不會買什麼煙,我就等著看他敢不敢來找我!”
我看到張強臉色變了變,不再說話。我出了屋子,問道:“大娘,你給張強準備完了嗎?”他媽媽在廚房答道:“馬上,馬上就好了!”
張強走出來,看了我一眼,對廚房說:“媽,你不用著急,我想晚一會走,不著急的。”我聽了一愣,馬上明白了,張強這是不願意再和我一起上學了。嗬嗬,難道是怕小刀會的人報複?這個膽小的張強,唉,狡猾大大的!
我倒是不怎麼怪他,正所謂人各有誌,秉性不同,勉強不來的,明哲保身有時候也是一種睿智。
我轉身對張強說:“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慢點。還有,不要告訴我家裏人,我和蔡虎子的事,最好連你家裏人也不要說,省得麻煩。”
張強看著我,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說的!你自己路上一定小心,最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希望這件事趕快過去。”
我笑笑,沒有再說話,大步走了出去。我心裏明白,我和張強,是永遠也不會再回到過去了,這件事在我們心裏,大概永遠也過不去了。
我自己騎著車子來到學校,先將糧食放到宿舍的床下,又去教室裏轉了轉,和同學們扯了會大天。當然,我是不會講周五的事情的,沒必要搞得人盡皆知。
得知劉冰已經來了,又出去了,我就囑咐幾個同學:我晚上有個親戚來看我,出去一會,幫我點個到。
周日返校,當晚是沒有課程安排的,可以去教室上晚自習,也可以在宿舍休息,但到校後必須點到,是為了安全起見。一般這天的教室裏,根本就不會有幾個人,有的同學更是直接周一早上趕過來跑早操。
我們約的是在小飯館聚齊,畢竟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去飯館影響不好,不如每個人悄悄的去,目標小,不易被發現。
自行車已經放進車棚裏,這段路不長,走走就過去了。
我一邊走著,一邊考慮著小刀會的事,琢磨著即使他們不找我,我也得找個理由去找他們,沒想到這次我完全是白費腦筋了,也低估了他們的膽量。
校門口遇到了趙能,這家夥用自行車馱著一袋糧食才來,臉上淌著汗,呼呼的直喘粗氣。我給他指了指,意思是我先過去,讓他抓緊,他點了點頭,去宿舍放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