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除草小風波(1 / 2)

當天下午,我平生第一次見識了什麼是堵車。但堵的不是汽車,而是人力車、馬車、牛車還有驢車,偶爾夾雜幾輛拖拉機。

在當時,北方農村的運力基本就是牲口拉車,隻有很少數的人買了拖拉機。

學校宿舍區的院子裏,各種各樣的前來送行李的車輛,由各種各樣的家長牽引著。搬運東西的聲音、吆喝牲口的聲音、學生的尖叫、驢馬的嘶鳴、家長的攀談,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十分的嘈雜。其中最要命的是家長的攀談,都是附近村裏的,每每兩個熟識的家長見麵,就會一手抓住韁繩、一手掏煙遞煙,然後攀談起來。“送姑娘還是兒子?”、“在哪個班?”、“那和我兒子不在一個班!”“你那個多大了?”諸多問答中,夾雜著任誰都能聽出的那麼一絲得意,至於嗎,就上了一初中!

卸完車的要出來,後來的要進去,彼此讓路、調頭、拐彎,麻煩異常。牲口畢竟不是人,經常失去耐心,特別是在這種同類奇多的地方。往往不等主人招呼,就自動和同類湊一起去了,要麼耳鬢廝磨,要麼互相啃咬起來,還有的直接把轡頭、韁繩之類的纏攪在了一起,要雙方主人一起費很大的事才能分開。

最神奇的是劉冰,沒有家長送他,自己施施然趕著一輛小毛驢車就來了。我們幫他抬下床鋪、行李,然後他又坐上車,甩著小鞭子,悠然自得的走了。

當天的晚自習,是同學們互相認識的時間,大鬧嬉戲成了主色調。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在家之外的地方住宿,第一次離開父母,竟然有人在熄燈後哭起了鼻子,據說女生宿舍中此等現象維持了一個星期。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安排的比較緊,事情很多。比如選班幹部、認識老師,還有學校除草。

校園裏安靜了一個暑假,在雨水的滋潤下,野草瘋長,大有要淹沒校園之勢。開學了,自然要奪回屬於我們的校園,當然這場攻堅戰自然會落到初一新生的身上。

我們班新選的班長叫張楠,是位女同學。真不知道班主任王老師怎麼想的,竟然選一女生來管理我們,讓我們不服不忿的。

學校通知各班的班長去教務處開會,回來時就領回了各自班級除草的任務以及勞動區域。我們班分在了校園東北角,熱水房附近,古廟柵欄外的區域都屬於我們。我立刻對班長張楠提出抗議,這片草域麵積明顯大於其他班級的,又是最荒蕪的地方,野草長得最高,這不是明顯的吃虧了嗎?

張楠明顯的被我質問的有些難堪,可小姑娘礙於麵子,又要維護班長的尊嚴,不肯承認自己的失誤:“學校就是這麼分的,你有問題可以去找老師!”

我嗬嗬一笑:“哪個老師,我去找他!”竟然拿老師來壓我,太小兒科了。老子在底下幹了六年班長,還不算幼兒園,和老師打交道的經驗多了去了。

張楠肯定是不敢說出哪個老師的,那樣一是顯得她管理不了班級,而是怕事情鬧大影響到她自己的形象。於是,接口道:“你去找老師?輪得到你?多幹點活能死嗎?”

我自然不會同意這種說法,反駁道:“班長同誌,你這樣說就不對了!路不平眾人鏟,事不平眾人管!怎麼就輪不到我了?再說,誰知道是不是你在老師麵前瞎表現、充積極,自己爭取的這塊地方?這叫拿著我們的汗水,染紅你頭上的頂子啊!”

張楠估計是沒見過我這種歪理邪說,氣的說不出話,隻是哆嗦,半晌才說:“你不服從班級管理,你是個無賴,我要報告老師!”

我立刻針鋒相對:“班長同誌,報告老師是你的自由!但請不要說我是無賴,再說你也代表不了班級。我就是對這種該爭取的利益不爭取,拿著別人的勞動換取自己的位子的行為表示不恥!”

這一搞,成了上綱上線了,張楠在我的口中變成了隻顧個人利益、不顧集體的小人,說小了是叛徒,說大了就是賣國賊啊!

這是劉冰湊上來添油加火:“我說,這活就******不能幹啊,誰要表現就自己幹完,徹底表現嘛!”

趙能也不起什麼好作用:“對對,劉冰說的對啊,說不定學校一高興,直接進了學生會,主席的幹活啊!”

“對啊,師長旅長的幹幹,不強似咱這小班長?”劉冰補充。

這時圍觀的同學也跟著起哄起來。經過一兩天的時間,我們這個範趙劉團體有逐漸擴大的趨勢。這也很正常,在都沒有團體的情況下,第一個成立的強勢團體,必會引起人們的關注和趨從,追逐和依附強權本就是人類的劣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