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學期間(1 / 3)

第二章 求學期間

成年割禮的曆險、驚喜和激動:“我成年了!”

克拉克伯裏寄宿學校:曼德拉的第一次個人宴會

希爾特敦學院的反差——英國的威靈頓公爵後裔與非洲的科薩族著名詩人

“我要為你做一套西服”

黑爾堡大學:學習與交友、天真與成熟

勒令退學

“現在是該你成家的時候了”

逃往約翰內斯堡

曼德拉到了姆克凱芝萬尼以後,在大酋長家裏開始了新的生活。榮欣塔巴的兒子賈斯提斯比曼德拉大四歲,他個頭很高,英俊瀟灑,歌喉誘人,往往吸引了一大群“女崇拜者”。他當時已在離家60英裏的克拉克伯裏寄宿學校讀書。這樣,賈斯提斯很快就成了曼德拉的崇拜者。倆人關係密切,在家時總是形影不離。

榮欣塔巴和他的妻子非英格蘭(No—England,多麼奇怪的名字!)對曼德拉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孩子們吃一樣的食物,穿一樣的衣服,幹同樣的活計。榮欣塔巴對曼德拉的管教亦與對其他小孩一樣,操心費力,既嚴厲又慈愛。他們一般都叫曼德拉“塔陀姆胡魯”,一個很有趣的愛稱,意思是“祖父”,因為他們看到曼德拉嚴肅認真時,活像一位老人。雖然曼德拉很快就適應了姆克凱芝萬尼的新生活,但是他仍不時回想起庫努的孩子們,一起放牧的日子和最後與姐妹們離別的日子。有時,他一個人坐在草地上,回憶起他第一次和白人用英語交談的情景。

村裏的小朋友中隻有他會說英語。當然,用英語的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但並非絕無僅有。有一天。曼德拉將家裏的牛群趕進牛圈以後,突然聽到摩托車的聲音。這是從那條由烏姆塔塔通往伊麗莎白港的公路上傳來的。這輛摩托車的發動機咆哮了很長時間,就是發動不起來。“姐姐,我們過去看看!”曼德拉邊嚷邊跑過去了。隻見路邊一個白人,他使勁用腳踩摩托車踏板,但發動機每次就響那麼幾下就不動了。圍觀的孩於們悄聲議論著,誰也不敢大聲說話。曼德拉走上前去,很有禮貌地用英語問道:“我能幫忙嗎?”那個白人抬起頭來皺皺眉頭,沒有回答。但曼德拉已卷起袖子幹起來了。他一會扳著這個,一會兒壓著那個,在那個白人的指導下幹得挺歡,並用英語和白人談起話來。白人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他回答:“納爾遜。”這是學校的老師姆丁幹小姐給他取的歐洲名字。

當夜幕降臨時,摩托車修好了。白人朝這位樂於助人的黑人小孩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點東西交給曼德拉,然後開車走了。其他的孩子紛紛圍上來,想看看是什麼。曼德拉將握緊的拳頭舉過頭頂,笑著走開了。然後,他從手上拿出3個便士,分別交給3個姐姐。“其餘的我要留著交學費。”他們一起笑著回家了。除了一般的家務外,曼德拉經常和姐姐們一起放牛。他為每一頭牛取了名字。有時回家,他趕著牛群,喊著它們的名字,很親呢地和它們交談。有時則一邊放牧一邊複習學校裏學的詩歌或各種公式……

曼德拉在榮欣塔巴大酋長的“克拉爾”學習生活。在南非的班圖人中,克拉爾是一個大家庭的住宅。丈夫、妻子和孩子統統住在一個克拉爾裏頭。它由排成圓形的小茅屋組成,周圍有籬笆。這些房屋中,一間為寢室,一間為日常雜居室,其餘的分別由妻子們居住,第一夫人的房間靠近牛欄。女人們各自有穀倉和田地,孩子們長大後男女各用一間房子。這種結構是很有象征意義的。圓形結構象征著子宮,它既表示生老病死的人生觀,又是家庭維係的紐帶。克拉爾的大家庭由集體精神來支配。一天的夥食由妻子們集體準備,然後端到作為飯廳的第一夫人的小屋裏。屋內男人們坐在左側,女人們坐在右側。飯菜循環傳遞,直到吃完。這不僅是全家人聚餐的時候,也是家人閑談的社會場所。而且此時大人們有意識地向小孩子傳授各種禮儀常規。

在榮欣塔巴的克拉爾,曼德拉和賈斯提斯一邊繼續讀書,一邊學習傳統的科薩人戰鬥技巧,為參加成年割禮作準備。與猶太人和阿拉伯人的割禮不同,科薩人進行的是成年割禮,即要等孩子到了18歲左右才進行這一痛苦的手術。在此之前,他們被看作是未成年的孩子,可以盡情嬉鬧。而割禮這一天是他們生命的裏程碑。曼德拉從小就對成年割禮有一種敬重的感覺,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因為他知道,從這一天起,他將成為成年人,開始享受成年人的尊嚴和權利,同時承擔成年人的責任和義務,他可以參加部落會議和選舉酋長。也是從這一天起,年輕人可以娶妻結婚。割禮分成三階段,第一階段是自由活動階段,第二階段是儀式本身,第三是康複階段。

自由活動階段可以說是將要接受割禮的人對自己的孩童時代的告別儀式。他們身披獸皮作為偽裝,帶上長矛和盾牌,離開酋長的克拉爾,自己出去尋食打獵,享受“完全的自由”。他們將自己的臉上和身上塗滿紅赭石粉和白粉,帶上裝有發過酵的牛奶和牛皮袋以及各種避邪物和草藥,踏上了去深山的旅途。他們風餐露宿,披荊斬棘,一路上自製各種防身的武器,吸吮灌木叢中蜂窩裏的蜜。有時他們能打到野獸,就飽餐一頓;如果沒有運氣,則隻好靠草根或樹皮充饑。有時皮紮破了,就用石墨花來使傷口愈合。一旦碰上大河,他們就紮木筏渡水。他們之間在出發前規定了以口哨或某種聲音為暗號,這樣一旦失散在茂密灌木叢或樹林中,就可以互相聯係。等時間一到,他們便回到酋長的克拉爾接受割禮。

科薩人的割禮是很隆重的。舉行割禮時,要擺設盛大的宴席。因為這種宴席需要不少的牲畜和糧食,因而往往在一年的收獲季節才舉行割禮儀式。儀式在清晨舉行,這以前是持續一夜的宴會和舞會:整個地區的年輕人從各個村莊趕來,參加這個傳統的典禮,向孩提時代告別。因為第二天天一亮,他們將成為成年人了。許多年輕的小夥子都在這樣一個傳統典禮上作最後一次角鬥,這是他們艱苦訓練的一部分,也是挑選合適繼承人的最佳方法。其次是晚宴,一壺壺科薩人自製的啤酒,一塊塊燒烤的熟肉,一碗碗香噴噴的玉米粥。人們盡情地享用這豐盛的宴席,以表達對行割禮青年的衷心祝福。隨後是黑夜的狂歡。人們聚在一座寬大的克拉爾的中央,姑娘們靠著牆,男人們和青少年跳著雄壯活潑的舞蹈,速度飛快,節奏明晰,旋轉快得令人目眩。舞蹈在係在舞蹈者腳上的許多小鈴的伴奏下,和著全體參加者的合唱進行。

大家都重複著一種柔和而單調的歌聲。隨著歌聲的節拍,舞蹈者的手相互搭在肩上,從而連結成一個堅實的圓圈。即將行割禮的青年們赤裸著身子,手拿一根係有白色帶子的長棍,不時地一起衝出圈子。這種動人心魄的戰鬥舞蹈持續一段時間後,舞蹈者又加入到圍在火堆邊的人群,開始聽老人們的敘述:披荊斬棘的創業和祖先戰勝敵人的歡樂。到午夜時,村子裏又重新活躍起來,啤酒、烤肉、玉米粥和更多的舞蹈和歌聲。直至黎明將至,人們已經精疲力竭,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村莊。

清晨,一輪紅日噴薄而出,照耀著寧靜的山村,給坐落在山間小溪旁的圓茅屋披上一層金色的陽光。將要行割禮的科薩小夥子重新裹上白布,他們經過一夜的折騰,早已精疲力盡。但他們盡力克服一夜的疲勞,強打起精神,隨著幾個村裏的長者向離村不遠的一間茅屋走去。他們身後,祭司拿著一把鋒利的長刀,在酋長的陪同下,緩慢持重地走著。隨後,他們到達了那間茅屋,祭司口裏念念有詞,彎腰輪流給青年們行割禮。長刀的刀麵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滴滴鮮血灑在沙地上。接著,祭司開始把泥沙和鮮血在手掌上混合,然後塗在小夥子臉上。祭司熟練地完成最後幾個動作,即將青年人安放在事先準備的床上。

這時候的青年人臉上塗滿了自己身上的鮮血。經過一夜的興奮之後,他們可以休息了,正式進入康複階段。然而,他們在傷口愈合之前是不許離開這間茅屋的。這是因為他們身上“不幹淨”,不能在眾人麵前露麵。隻有一位特選的看護可以送食物到他們這個自願囚禁的地方。在夜晚,他們可以在夜幕的掩護下出來走走,但必須把臉塗白,以免過路人認出他們。

當曼德拉16歲時,榮欣塔巴決定讓他一起參與專為貿斯提斯準備的成年割禮儀式。這樣,他與其他25名小夥子一起經曆了這一渴望已久的激動人心的洗禮。為了顯示勇敢精神,在獨居期間,他們用啤酒渣誘來了一隻肥豬。將它宰了以後,燃起篝火飽餐了一頓。曼德拉在他的自傳中風趣地說,“在此以前或以後,沒有一塊豬肉吃起來有這麼香。”曼德拉和25名夥伴在山間茅屋度過了幾天,直至傷口痊愈。“我成年了!”他和賈斯提斯一起由衷地笑了。按照一般習俗,行過割禮的青年要回到自己家族的克拉爾,然後各方家長在經過一番長時間的洽談之後,將為自己的兒子們操辦婚事。但是,曼德拉的想法與眾不同。他立誌繼續完成自己的學業,而暫不考慮自己的婚姻,他的請求被部落長老們批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