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返虞城痛惜親骨肉 回懷慶欣遇舊知交(2 / 3)

“不怕了。”轉刻,文煒放聲大哭起來,林岱在傍勸解。段誠問李必壽道:“怎麼我家女人也不見?”必壽道:“也是那日晚上不知去向。”段誠聽了,須發倒豎,大怒道:“別人都被搶去,止你家兩口子都在!”手起一拳,將李必壽打的鼻口流血;趕上去又是幾腳,眾兵丁拉開。段誠大叫道:“二相公,不必哭了!眼見的他與大相公那肏娘賊通同作弊,將二主母教人家搶去。兩口子賣了房子、地土,帶上銀子,遠奔他鄉,卻又虛張聲勢,說是強盜劫奪,防備我們後患,不知與了這賣主的奴才多少銀子,留下他替肏娘賊支吾。隻將他夫妻兩個帶回衙門中,嚴刑追問,不怕他不說出實情。”李必壽家老婆跑來在窗外大嚷道:“我男人句句都是實話,怎麼到打起來了!”段誠道:“我還要打你這大膽淫婦奴才!為什麼不搶著你去?“說罷,撲出去就打。林岱道:“段總管不必動手,聽我說。

這樣一件大盜案,豈有個地方上人沒見聞的?隻用將鄰裏人等請幾個來一問,真假自然明白。”李必壽道:“這位爺說的是,我此刻就去請來。”段誠道:“你順便逃走了罷?我同你去!“兩人一齊出門。不多時,到領來一百餘人。原來人都知道 文煒死在川江,今日聽見回來,又是一件奇事,因此就有這許多人。林岱拉了文煒到院中,眾人有大半認得文煒的,各舉手慰勞。文煒向眾人一揖,然後問道:“敢問寒家何以一敗至此?懇求詳告。”眾人道:“令兄輸與姓喬的六百多銀子,這是闔村人都知道的。後來令兄到袁鬼廝店中,與姓喬的說話,將六百銀子又拿回家去,這也有人見過的。不知怎麼到三月十一日夜半,被賊搶劫一空。第二日早間,親眼還看見李必壽在庭柱上綁著,我們大家才解放了他。令兄氣極,一頭碰在門上,幾乎碰死。又知道沒了三個婦人,喬武舉也不知去向。令兄現有呈狀在本縣告他明火劫財,搶去內眷,刻下還在嚴拿。令兄數日前還在這裏,近日不知那裏去了。但他屢次向我們說,二相公同段大哥死在川江,怎麼又回來了?”林岱將文煒在四川,並自己的事,詳細說了一遍。眾人聽了,無不唾罵,都說:“朱文魁是人中豬狗,天報的甚速,隻是可把二相公的夫人,並段大嫂也陪墊在裏頭。今日我們才明白這小廝的為人。眼見的那日早間,親去尋喬武舉說話,又聽得同吃了飯,那就是賣二相公的夫人去了。若不是這話,已經輸了的六百多銀子,姓喬的為什麼教他拿回?搶親是怕二相公夫人不肯嫁,兩人必是商量明白的。這小廝隻圖內裏清淨,不想反中了喬賊的絕戶計。

“段誠道:“拿回六百銀子話,李必壽這天打雷誅的狗男女,他適才就沒說,到是搶親的話,他說大相和他說過。”眾人問李必壽道:“果然和你說過麼?”李必壽道:“拿回六百銀子,我實實未見;說十一日晚上有人來搶親,你不必阻擋,也不必害怕,這話是實實有的。我有什麼天打雷誅,欺主人處?”眾人俱拍手大笑道:“何如?疑他是商量過的,果然就是。真是豬狗虎狼不吃的東西,隻是殺害的二相公太苦了。”段誠又說起老主人在任患病,他暗中和醫生商通,用極狼虎的藥,將老 主人毒死,要全得家業。眾人道:“二相公不必苦惱了,他將令尊還下此毒手,何況於你!”又有幾個道:“這小廝十數天不見,必是和喬賊一路去了。卻報官告狀,虛弄聲勢,害鄰裏,害捕役,要知道搶親的話,就是他煩人搬取家眷的鬼計。”又有幾個道:“我們留心看他情急的了不得,搬家眷和喬賊一路去,不像之至。看來是個招神引鬼,吃大虧苦了。”文煒又放聲大哭,眾人無不慨歎。林岱勸道:“適才眾位的議論,一點不錯,萬事都是命定。你二十多歲人,怕沒個好姻緣配你?至於家財,你我當了的,越發不必計較。你昔日成就了我的夫妻,又因我拆散了你的夫妻,此地還有什麼留戀處?同回懷慶,再做良謀為第一。”文煒痛哭道:“我如今死又不忍,生亦無趣,有家而為無家也,隻得回懷慶苟延。”段誠道:“兩個主母被賊搶去,原是為了人才;我家的女人,又是為甚麼也被搶去?”林岱道:“想必你的女人也生的不錯。

“眾人又都大笑起來。林岱又道:“今日日已沉西,我們就在此買點東西吃,住上一夜。兵丁馬匹,著尋個店房安歇,定於明早起身。”段誠道:“林大爺所見甚是。我還要著實審問李必壽情由。”眾人也都陸續散了。晚間吃罷飯,文煒同段誠又將李必壽夫妻細細的訊問了一番,次日方才起身回去。

且說於冰在碧霞宮,又傳與城璧凝神煉氣口訣。過了幾日,二鬼回來,詳言:“先到荊州,不意林桂芳已赴懷慶總兵官任。

小鬼等趕至懷慶,始查知朱文煒、段誠俱在林總兵署中,相待甚厚。兩三日前,同林岱去探家鄉。小鬼等怕有意外之變,暗中隨行。他已備知家中前後事體,痛不欲生。林岱解勸,仍回懷慶。如今他哥哥聞有去四川之說,未知確否,但他也去有數日了。因此來遲幾天,今特交法旨。”於冰收了二鬼,心下想道:“薑氏年青,我兒子亦在少年,異姓男女,安可久在一處? 設或彼此有一念悖謬,不惟陰功不積,且與子孫留一番淫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