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身著蜜色祥紋簡袍,外罩淡梅披風,頭釵兩支玉簪。倒不像想象中盛袍華服那樣,大概是因為天色已晚,不必再刻意講究規矩吧。

意遠快步走了過去,正準備躬行大禮,卻聽皇後道:“不必多禮了,太後等著呢。”

意遠微微躬了躬身,“是。”

“皇上有聖諭,今夜務必回宮,你記清楚了。”

言罷,皇後便由宮人扶著登上了馬車。意遠稍稍愣怔,隨後也跟了上去。

馬車很寬大,內壁裝飾也很精美,可皇後就坐在自己的旁邊,意遠感覺自己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她偶爾拿眼角的餘光偷瞄皇後,隻見皇後從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半個字都懶得對她說。

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暢春園。

意遠跟在皇後身側,這一路上把兩旁的景色看了個差不多。暢春園雖是皇家園林,但與宮城完全不同。宮城的殿宇整整齊齊、金碧輝煌,而暢春園倒是透著一股江南水鄉韻味,亭台樓榭,參差坐落。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小主請安。”耳邊忽然響起的聲音把她從滿目驚羨中拉了回來,她連忙垂下了頭。

“母親還在外廳?父親已經歇息了?”

意遠聽著皇後和那位內侍極熟絡地談話,倒沒有端著架子。

那內侍也不拘禮,笑道,“皇後娘娘也知道老爺子跟恪王向來見了麵就要打架,他倆哪兒能在一個屋子裏呆著。這會兒,老爺子氣哄哄地在內屋裏生悶氣呢。”

“恪王也來了?”

“恪王不來,今兒晚上還不勞皇後娘娘走這一趟呢。”

意遠心間漏了一拍,弘霖也在,終究是要再見麵了。

“夫人,皇後娘娘來了。”

弘霖聞聲跳了起來,探著腦袋朝皇後身側望去,卻聽太後故意咳嗽了兩聲,他不得不正經起來,對著皇後拱手道:“給皇嫂請安。”

皇後笑著頷了頷首,朝太後遏禮道:“見過母親。母親宣召靜嬪,兒媳帶她過來了。”

意遠隻覺心都快跳出胸腔,正要走上前去三叩九拜,卻聽太後滿不在意地笑道:“什麼宣召不宣召的,是弘霖這個混小子,非要讓我派人進宮接…”

太後望了過來,隻見一個身著水青簡袍的女孩有些拘謹地站在皇後身邊,她放輕聲音繼續道:“是弘霖讓我接這姑娘過來,說我肯定會喜歡她。”

意遠向前走了一步,垂首道:“嬪妾見過太後。”

太後微微低頭看清了她的麵孔,喃喃道:“果然是個靈巧的姑娘。”

弘霖早已按捺不住,“我就說娘會喜歡她的。其實,我今兒匆忙跑到暢春園來,就是想請母親…”

“王爺!”皇後脫口喊道。霎那間,整個屋子歸於寂靜,太後更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說不上話來。皇後笑了笑緩和壓抑的氣氛,把意遠推到自己麵前,“靜嬪,她有些話想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