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風還有些料峭,嗖嗖從耳邊刮過,將耳朵吹地有些微疼。但弘霖已管不了那麼多,一直縱馬衝到了皇城大門。
守軍統領聽見馬蹄聲,早就安排了人有所準備,但看清來人之後,卻嚇了一跳,怎麼竟是恪王。
“王爺怎麼大半夜的到這兒來溜達了?皇城已閉,您請回吧!”
弘霖早就衝昏了頭腦,規矩什麼的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指著朱漆釘金大門道:“本王要麵見萬歲爺,你們給本王把門打開!”
在場諸人莫不捏了一把冷汗,這會兒已經將近戌時,按例,皇城九門早都已經上了鎖。若非緊急軍務或其他要事,誰都不能擅自開鎖。這位恪王爺怕是瘋了吧,怎麼敢來叫門。
“王爺恕罪,卑職奉皇命守衛皇城,不敢違背規矩,請您榮返!”
弘霖脾氣衝了上來,對著他就罵道:“他奶奶的!你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卑職如果有過錯,自當領罰!但此刻王爺要叫門闖城,實在是違逆之舉。要是卑職給您開了門,您闖了這皇城,卑職才是萬死難贖,王爺也將朝不保夕!”
弘霖似乎是清醒了些,心底的聲音朝他呼喊。他不能闖皇城,否則皇帝也保不了他,他還得留著這個王爵等她回來,他還得風風光光地娶她!
不能闖城!
他留戀地望了一眼,掉頭策馬離去了,朝著另一個方向飛馳奔去。
聽到急促的馬蹄聲,景闌就站了起來,推開了門。那一霎那間,飛馳的馬正好停在門口。
弘霖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最後確認問道:“她是梁國公府的長女?”
景闌籲了一口氣,“是!”
“她今天進宮選了秀?”弘霖的心都要被扯碎,不知用了多大力氣才問出這句話。
“是!”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他嘶吼道。
景闌沒有說話,沉重地垂下了眼皮。
弘霖抓著韁繩的手驀然失去了力氣,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原來…我喜歡她,原來我這麼喜歡她!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這一刻,景闌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他拚命地想問為什麼,為什麼珍視的人最終離他而去,為什麼再也比不過另外一個人。可隨著時間流逝,答案在他心中已經無足輕重,因為他擁有了另一個人,那才是真正屬於他的。
“有緣無分。”他隻說了這四個字。
“有緣無分?她跟我沒緣分,那她跟誰有緣分?她跟皇帝有緣分嗎?她都沒見過皇帝!”
弘霖聲聲質問,如利刃劃過他的心間。
是啊,意遠都沒見過皇城裏的皇帝,可還是堅定不移地想進宮。隻怕問意遠自己,她都說不上原因來。這人的命啊,有時候都是天注定的,都不知道為什麼,就踏上那一步了。
弘霖驟然抽出腰間的佩劍,直指向景闌,眼中的尊敬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憎恨。他剛往前遞了半寸,便見一個女人橫在了麵前。
“你要做什麼!你瘋了嗎?”寧薇渾身發顫質問道,“你以為就隻有你自己滿腹苦衷嗎?你焉知意遠她心裏苦不苦,闌哥心裏苦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