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叔…”穆小順側過腦袋瞧他,眼圈紅紅的像是要哭一般,她撚著手指問,“您知道王府在哪兒了吧,要不我幫您畫個地圖?”
“榮德坊,我知道。”
他居然知道這座坊是榮德坊!小順驚詫片刻,繼續問,“常叔,您住哪兒啊?跟您來的車隊住哪個客棧啊,要不我送您過去?”
“跟著一同來的車隊是皇商,人家有自個兒的宅子,不住客棧。”
“啊?是這樣啊,那您現在去哪兒啊?”小順心熱乎起來沒得說,“照這麼說,我本該邀請您去我們家的,可我們家太破了…可現在年節下,打尖住店要花不少銀子呢!您還是跟我去家裏吧,總是住的開的!”
她不等人家回話就拉著手在大街上跑了起來,一口氣到了西城的草廬房。她站定喘著粗氣,隻見景闌絲毫不氣喘,隻得豎大拇指,“大...大叔,你身體真好!”
進了草廬房,小順才發現自己腦子少了一根筋,人家是來走親戚的,親戚又是在王府奉職的,怎麼著住的地方也會比自己這兒強。
“我…我去集市上買點吃的,您先坐著喝會兒茶吧,去去就來。”說著,就不見了蹤影。
等她再回來時,景闌進了裏麵屋子,正坐在床邊和瘋女人聊著天。
“老爺對妾身真好,妾一定會給您生個大胖小子的。”瘋女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似乎能看到年輕時的風韻。
“娘!”小順衝了進來,把景闌推到一邊,“我不是給您說了嘛,這是咱家的客人,你怎麼…”
瘋女人尖叫了一聲,“我不要女兒,我要兒子,老爺就不會趕我出家門了。臭小妮子,快滾開,你不是我生的!”
小順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好,還是景闌又走上來輕聲安慰,“女兒也好,女兒乖巧,你不要著急。”
好不容易安撫下瘋女人,小順看著酒壇和下飯菜也沒了興致,蔫頭耷拉腦的在桌子旁坐著,“您早就知道我是女的,居然還裝的下去,一口一個小夥子,可見年輕的時候沒少拈花惹草。”
景闌回憶自己的上半輩子,好像還真是這樣。他雙手抱胸看著她道,“說說自己的身份吧,你娘一口一個老爺,如果不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也不會成這副模樣。”
小順抿了抿唇,生澀開口道,“梁國公府知道嗎?跟著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功臣,我親爹是第二任國公梁謖,我娘呢,浮香樓的藝伎。爹娶了娘為妾侍是因為大夫人沒法生育,上邊的姨太太又隻會生閨女。”
“那你娘還不是生了你。”
小順憤怒的抬頭,“閉嘴,老頭子!我娘還不是叫算卦的給坑了,說什麼必能懷子,梁謖才娶她。結果剛進了門懷了我,大夫人也會生孩子了,還一舉得了龍鳳胎!”
景闌深切地“哦”了一聲,侯門總是這樣明爭暗鬥。
“我娘是因為我…才被趕出來的,後來…”小順往裏屋哀戚地瞧了一眼,“後來她就這樣了,我為了掙錢,就隻好扮男裝,可惜也掙不到幾個錢。”
景闌湊近些瞧她,這孩子眉目間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倔強和堅毅,他似曾相識,“你叫什麼名?”
“穆小順啊!”
“我問的是真名。”
“梁意遠。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