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的第一道聲音,
是你說的那句“我愛你”。
一、優秀的女孩子,連胸都是a
陳分貝是睡得正香的時候被黨當當從被子裏提出來的。她揉了揉眼睛,晚上十點,而黨當當正眼睛紅腫地望著她:“我們喝酒去?”
“啊?”
“我失戀了。”
“哦。”
半個小時後,兩人站在皇家音樂會所門口。
是的,當學校附近所有的ktv都隻是叫什麼激情ktv、歡唱ktv的時候,就有這麼一個與ktv毫無二致的地方叫著這麼別致的名字。
陳分貝覺得,黨當當完全是衝這個來的,畢竟她向來覺得自己的名字很有韻律感,將來在音樂界必成大器,所以,這樣的名字才配得上她。
可誰知到世界這麼小,黨當當搞音樂的男朋友,不對,應該是前男友,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兩人帶著各自的朋友好巧不巧地在這個皇家般的音樂會所碰到了一起。
目光相遇,火花四起。
陳分貝本來以為他們要打起來的,可是事實上,兩人目光激烈地碰撞一番後,雙方一致決定組個局,開了一個包。
於是一場失戀party變成了黨當當個人演唱會,她拿著三個話筒站在聚光燈下,把各種情歌歌詞咬得肝腸寸斷。
陳分貝看不過去,搶過她手裏一個話筒,安慰道:“黨當當,你不要難過,像我們這樣優秀的女孩子,連胸都是a,所以別愁找不到下家。”
黨當當想了想,覺得陳分貝的話很有道理。她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朋友,對方也恰好看過來,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陳分貝愣了一下,仰天長歎一口氣,這還分個屁啊。
她拿起話筒想唱一首《單身情歌》,黨當當攔住她:“要不你試試跟那個男孩子認識認識?”
她說的是跟著她前男友一起來的那個男孩子,雖然看起來呆呆的樣子,可她寧願陳分貝被賣,也不想聽陳分貝唱歌。
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有哪一個人可以把一首歌唱成陳分貝那樣……傷心勞肺。
可是陳分貝卻不樂意了:“我唱歌很好聽的,要是你覺得難聽,我建議你去掛個耳科。”
“閉嘴!”黨當當瞪著她。
這個時候沙發上的前男友走上來。陳分貝兩邊看了看,決定先將這筆賬記下來,她走到那個呆呆的朋友旁邊,憤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白酒,冰涼的液體下肚,她才意識到,這可是酒呢!
二、你好哇,陸枕和
十分鍾後,陳分貝趴在洗手間的嘔吐區幹吼了兩聲,幸好晚上沒吃什麼東西。不過,天旋地轉的感覺也夠她難受的。
她撐在牆上回了回氣,覺得自己大概是可以重整旗鼓了,轉身準備回去。
可是剛走兩步,卻撞到一個人身上。
陳分貝晃了晃,頭抵在他的胸口,為了防止自己倒下去,還很聰明地抓住了那人的腰,一瞬間,溫暖的香氣蓋住她滿嘴的酒味,結實的肉體隔著薄薄的布料,觸感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她忍不住多摸了兩把。
她休息了一下,抬起頭,分外痞氣地笑了笑:“帥哥,這邊是女廁所哦。”說完,繞過對方往前走去……可是,為什麼女孩子都進了前麵的男生洗手間?她們是不是瘋了?
“陳分貝!”
邁出去的腳沒來得及落地,手腕上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又將她拉了回來,她抬起頭,看著那人微微皺起的眉頭。
陳分貝晃了晃頭,眼睛裏的輪廓漸漸地清晰起來,她笑嘻嘻看著他:“你好哇,陸枕和。”
可是陸枕和好像並不怎麼好的樣子,薄唇張合,說道:“你在這裏幹什麼?”
“唱歌啊!”陳分貝回答得理所當然,怕陸枕和不信,又強調了一遍,“真的,我唱歌很好聽的,如果你覺得不好聽,那肯定是後期修音的原因。”
“跟我走。”陸枕和懶得聽她醉言醉語,握著她的手腕往外走。
“不要!”
陸枕和回頭,眼神有些危險:“陳分貝?”
“幹什麼?”陳分貝心裏有些慌。
“跟我回家。”
“憑什麼?”她看著陸枕和。
陸枕和卻不說話了,身邊的氣壓驟降。
就在陳分貝要妥協投降的時候,陸枕和卻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乖一點兒!”
“哦,好的!”陳分貝回答得飛快,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轉彎。她三步跑到前麵,回過頭叫陸枕和,“陸枕和,你快點兒啊!”
陸枕和無奈,看著前麵小鹿一樣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
疾馳的車上,陳分貝一直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陸枕和偏了偏頭:“手邊有醒酒藥。”
陳分貝咂舌:“你經常喝酒?”
陸枕和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陳分貝自討沒趣,可是藥剛下肚,她忽然記起來:“我忘了黨當當了!”
“她帶你來的?”陸枕和手握著方向盤,側過頭去看陳分貝。
“她失戀了,我陪陪她。”陳分貝說得一本正經。
車子停在紅綠燈前,陸枕和側頭看她:“你沒有告訴她?”
“告訴她什麼?”陳分貝心虛。
良久,陸枕和溫柔的手掌蓋住她的眼睛,一瞬間,世間萬物,歸於闃靜。陳分貝忽然聽不見任何聲音。
三、就算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聲音,我還有你啊
陳分貝記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聽不清聲音的。
左耳天生聽力有缺陷,一天比一天要弱,而右耳則是從記事開始就是完全失聰。到現在,差不多隻能靠唇語來看懂人說話了。
不過也好,雖然聽不見,但是視覺和嗅覺要比常人好很多。所以身邊也沒幾個人知道她的聽力有問題,甚至是跟她住了兩年的黨當當。
而陸枕和,是她的耳科醫生,從小到大的鄰居。
這麼多年,陸枕和在耳科研究方向獲得太多的成就,可是對於她的耳朵,他嚐試過很多先進的技術與藥物,到最後依舊是束手無策。
不過也沒關係,陳分貝覺得這點兒小問題並不會影響到她波瀾壯闊的一生。
所以當陸枕和分外嚴肅地告訴他再試一次的時候,她並沒有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那感覺就跟陸枕和要求她再吃一碗飯是一樣的。
陸枕和送她到學校,下車的時候,他拉住她:“陳分貝。”
“幹什麼?”
她頭一次看陸枕和這麼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一慌:“你不會想告訴我,這一次手術不成功,我就要死了吧”
“死倒不會,”陸枕和伸手將她的頭發捋到耳後,溫熱的指尖停留在左耳上,“隻是,也許這一點點聽力……”
陳分貝鬆了一口氣,抓住陸枕和的手,看著他的眼睛:“你在害怕嗎,陸枕和?”
“……”
難得有一次看穿陸枕和的心事,陳分貝得意地一笑,眨了眨眼:“可是我相信你。”
陳分貝沒等陸枕和說話,解開安全帶跳下車子。她往前跑了幾步,忽然又回過身:“陸枕和,就算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聲音,我還有你啊。”
她知道的,不管自己走多遠,回過頭總能看見他的。小小的竊喜在心底不言而喻。
可是走進校園,她就不這麼開心了。
學校附近高高矮矮的牆上、樹上到處貼滿了有關她的奇怪的a4紙。
就跟之前總是看到的那種尋狗啟事一樣,一張黑白的照片,她笑得格外燦爛的一張臉,下麵一排大寫加粗的字體,詮釋了失主內心的焦急與不安。
黨當當是不是瘋了?她不過消失了一個晚上,沒有用手機,黨當當就開始尋人啟事了,但是,上麵寫的什麼?
陳分貝,女,a?
a?
a是個什麼鬼!
路邊有人停下來,上下看了她兩眼,目光最後落在她的胸前。
“你你你……”路人認出了陳分貝,馬上掏出手機,“那個,黨當當小姐嗎?你的狗,不是,你的人已經找到了。”
十分鍾後,黨當當氣喘籲籲地停在陳分貝麵前,還沒等陳分貝發脾氣,便一把摟住陳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