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富治等是當天中午從成都趕到武漢的,同行的還有北航“紅旗”的4個造反派頭頭。原來,周恩來動身來武漢之前,即給在成都的公安部攻謝富治打電話,叫他第二天到武漢,負責毛澤東的安全保衛工作,但沒讓也在成都的王力一同前來。當天王力聽到這一消息後,便連夜同在北京的中央文革小組成員關鋒通了電話。他們經過一番策劃後,由王力打著“中央代表團”的旗號來到武漢。謝、王到武漢後,不顧周恩來囑咐他們暫時不要公開露麵的指示,當晚就到湖北大學會見一群造反派,對造反派的行為表示支持。見了北京來人,在場群眾眼淚嘩嘩直下,消息迅速傳開,湖北中醫學院群眾組織“紅三司”也刷出標語表示歡迎。各學校高音喇叭播放出歌曲《毛主席派人來》……
毛澤東並不知道這些“內幕”,與大家握手後便走上停在站台上的小汽車。稍頃,一列車隊在公安部門的護送下,緩緩駛出火車站,奔向東東湖賓館。
這時,雖然已近晚上9時多,但武漢市依然酷熱逼人,大街小巷擺滿了露宿街頭的市民們的竹床、涼椅,有關派係還在大街上刷寫大字報、大標語,廣播高音喇叭裏也不時傳出“通告”、“通令”什麼的,荷槍實彈的解放軍部隊巡邏在街巷裏。陳長江看到這情景,很有壓力,這裏的政治氣候也如同這個城市特有的高溫酷一樣滾燙灼人。毛澤東在車時注意著街頭的動靜,一邊同汪東興交換幾句意見。
始建於新中國成立之初的東湖賓館,座落於風景秀麗的東湖之濱,東院與東湖公園相臨,西院與珞珈山、磨山隔岸相望。院內高樹如雲,鳥語花香,鷺飛鶴翔,自然環境優美。毛澤東在建國後除北京中南海之外,居住次數最多、時間最長的地方,被稱之為“湖北的中南海”。毛澤東喜愛的鬆、竹、梅等各種佳卉珍木隨處可見。20世紀50年代初期至1959年,毛澤東曾多次來東湖賓館南山甲所居住過。
這次到武漢後,毛澤東同樣住在東湖賓館梅嶺一號,先到的周恩來住在百花一號,謝富治和王力、餘立金住在百花二號。為了保證毛澤東、周恩來的安全,陳再道和鍾漢華也搬到東湖賓館的乙所住下。
周恩來親自為毛澤東打前站,既是為了保證毛澤東的安全,也想借機會了解一下武漢的情況,通過武漢軍區的努力,做好兩派群眾組織的工作,盡快地促進他們大聯合,穩定武漢地區的局勢。對解決好其他省的問題,對於穩定全國的局勢,無疑都有很大的推動作用。毛澤東到達武漢的當晚,周恩來通知陳再道、鍾漢華到百花一號,叫他們做好彙報的準備,告訴他們:“要你們做檢討,不是要打倒你們,而是要保你們——因為主席在我臨行前就對我講過,‘走,到武漢,保陳再道去!’……”陳再道和鍾漢華表示一定如實彙報情況,聽從黨中央作出的一切決定。這時,周恩來得悉謝富治等到訪過湖北大學等,接觸到造反派學生,說:“這也有好處,群眾正在亂猜為什麼東湖賓館的燈亮了,現在就說謝、王、餘來了,倒可以掩護主席。”
第二天,武漢地區造反派舉行大規模遊行,熱烈歡迎謝富治、王力來解決武漢問題。謝富治、王力又到百萬雄師聯絡總站,單方麵指責他們:你們在據點上集中起來搞武鬥是錯誤的。百萬雄師負責人要求召集兩派組織談一談,定幾條規矩,大家一起都撤回去,各派群眾組織是平等的,希望中央代表團也能平等對待。酷熱的氣候、喧囂的噪音,籠罩著武漢。幽靜的東湖賓館也在熱流的襲擊下,變得有些燥熱。毛澤東到武漢後,發現情況比他原來想的要複雜得多。連東湖賓館的工作人員也分成兩派,互不合作,房子弄得不像樣子,經過周恩來做工作才一起收拾房間,共同從事服務工作。陳長江安排完警戒之後,就為毛澤東即將再次暢遊長江作準備,便帶領數人隨即下到長江裏試水,檢查下水和上岸的地點,還對將要使用的船隻的性能和其他設施等也做了試驗和檢查,看它們是否完好和適用。
毛澤東一再提出要去遊長江。但這次南巡是嚴格保密的,周恩來要求大家不得暴露身份。楊成武就用這個理由,勸毛澤東晚些時候再遊長江:“主席,連我都一下子被認出來了,如果您去,更一目了然,全武漢的人都會往江邊擁。還是推後幾天吧?”
喜愛遊泳的毛澤東了解到目前的形勢,也顯得無可奈何,因為自己也不願過早的暴露,不利於調查研究,把握真實的情況,妨礙此行的真正目的——解決武漢問題。毛澤東問:“要推後幾天?”楊成武想了想,說:“或許要一個星期。”可是一星期後的情況如何,楊成武也顧不上去想了。毛澤東沮喪地說:“那好吧!隻能如此了。”
據悉,毛澤東到武漢時隨身帶有兩個廚師,湖北再配備了一個廚師,定點定人采購食品,保障安全。毛澤東愛吃蒜,每頓飯都有一小碗大蒜泥,在保健醫生建議下,他還會吃些紅薯、玉米等粗糧,生活十分簡樸。7月17日上午,毛澤東在住地聽取謝富治、王力彙報四川、雲南、貴州等地“文化大革命”的情況,並研究武漢地區的問題。在座的有周恩來、楊成武、汪東興、餘立金、鄭維山。
毛澤東對王力、謝富治誇大武漢形勢嚴重性的說法不以為然:“有那麼嚴重嗎?湖北的問題,我看也不難,比湖南、江西好一些。河南也不容易轉喲,安徽鬧得一塌糊塗,湖北可能要先進些。”王力聽到這話,心裏暗暗著急。這幾天,他一直在百花一號同武漢軍區司令陳再道等軍區領導動肝火,唇槍舌劍地爭吵,怎麼能吵成“可能要先進些”的結果?他知道毛澤東聽得什麼,聽不得什麼,便大講“三新二司”和“工總”幾個造反派組織如何受迫害,如何在高壓之下堅持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謝富治接過話說:“我們上街看大字報,做調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