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中呆的久了,胃口也漸漸變得刁鑽,但他感覺自己從沒享用過這樣一頓美味,直到四張菜碟空空如也,他還在那兒回味無窮,甚至忽略了早已不知所蹤的楊嬋。
正是夜深十分,屋中燭影搖紅,唐峰看著窗邊,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收回神思。
透過暈紅的帳幔,唐峰終於閑下心,仔細環顧四周,除開方才自己睡著的那張床,斜對正麵是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甚是絢麗奪目。梳妝台的兩邊的牆上掛著兩幅刺繡絲帛,屋子的左邊用一個屏風隔開了,可是還是隱約可以看到一張琴和一把琵琶。
他猛地從站了起來,恍然發現,這裏怎麼看都像是楊嬋的,閨房!
而他整整一天睡過的那張床,就是楊嬋的……
他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心中砰砰直跳,這個平日裏冷漠高安、卻又傾國傾城的佳人,竟然舍得讓自己睡在她的床上?
她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了?”楊嬋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她依舊是火紅色的外裝,露出來的肌膚上,是出浴後的白瑩,美豔的臉蛋上有抹淡淡的紅暈,那原本平淡的雙眸中,也多了一絲水靈氣息。
唐峰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神色微微有些慌亂,卻故作鎮定,問道:“我怎麼會睡在你的床上?”
“這是你呆在葉倫國的最後一天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麼?”楊嬋向他嬌媚地笑了笑,款款走到唐峰身前,牽住了他的手,拉到榻邊。
最後一天?唐峰被他說得不知所措,手上傳來一陣柔軟滑膩的微涼感覺,讓他心中顫了一下,下意識地感覺到似乎要發生些什麼。
緊接著,楊嬋輕輕一推,唐峰整個人便倒在了榻上,此時,他才能清晰地聞到,床上那股獨有的女兒香,比手上那陣柔軟更加真實,就像三月裏的春風,暖洋洋的芬芳氣息一下子撲入他心窩深處。
唐峰仰臥在榻上,看著她嫋娜的步姿,兩隻眼睛漸漸亮起來,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他已經隱隱猜到,然而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畢竟,這樣的豔福曾幾何時他是想都不會去想……
這一晚,老皇帝整夜未眠,老太監在門外站了一宿,嚇得提心吊膽。
終於挨到了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老皇帝才將太監叫了進去,隻丟下一句簡單的話。
“傳肖晉德。”
太監聽完臉色大變,卻不敢多說什麼,唯唯諾諾應一聲便匆匆出宮而去。
等到天明時分,一個穿著樸素黑服的中年男子來到了宮中,他的穿著很像是街頭百姓,卻打扮得一絲不苟,烏黑短發剛好留到腮邊,顯得異常整潔。
這個人大約有四十歲上下,臉龐削瘦,不苛言笑,看的出,這是個態度特別認真的人,肖晉德是前一任的宮內侍衛總管,也是王國裏碩果僅存的武皇級高手。
他走進書房,並未像普通百姓一樣跪倒在地,而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然後站在老皇帝身前。
老皇帝垂下眼簾,徐徐說道:“若不是到了最後的時候,我也不想驚擾你。”
肖晉德的臉如鐵石雕砌而成,除了歲月留下了些許條痕之外,看不見其餘任何紋路的變化,這興許也是修為上的一種體現,他微微點頭,沒有打斷老皇帝。
隻聽這位滄桑的老人深深歎息了一聲,繼續說道:“連夜傳來消息,萊西國已經進關了,我要你現在就帶著瓔兒出發,去大離開王朝。”
老皇帝忽然抬起頭,看向肖晉德的目光中泛出堅定神色,沉聲道:“葉倫國最後的希望,就交到你手裏了,皇子的真正身份就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了,一定要保密!她就在南書房,去帶她走吧。哦,對了,夏銀川那個閨女,你也把她帶走,一路不準禦劍,如今皇城已經亂套了,你切忌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去吧。”
肖晉德臉上表情如萬年寒冰,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這一次,他深深地彎下腰,跪在地上,許久才緩緩走出房門。
老皇帝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起了什麼,頹敗的臉色也為之一振,衝著那即將消失的身影喊道:“對了,宮裏有個叫……唐峰的,是蟬兒安排的供奉,你去試一試,如果他能幫助你們的話,那便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