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研究經濟周期的人,並不考慮是否有充分的依據來建立這一特殊的周期。但是,那又意指什麼呢?康德拉季耶夫周期這一名詞,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某一係列的事實(物價水準、利息率、就業等等的某一長期的變動)的名字而已,其中沒有一件事是可以置疑的。的確,這個名詞也包含著一種解釋,足以用來說明,我們在上麵所談到的時間序列的變動,可以沿著同樣的途徑,作為較短周期的變動的一種解釋。這又隻是曆史事實的一種推理,直到現在也還沒有作為問題提出來。當然,對一種現象隻有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三的經驗,是不足以保證作為下結論的依據,更談不上作為預言的依據了。
所以僅僅作為對事實的一種闡述,我們可以大膽地說,在我們的統計觀察的範圍內,有兩個完整的康德拉季耶夫周期,每一個這樣的長周期包含著六個期限為九年或十年的周期,它們是同樣被工業史所充分證實了的,盡管在我們的時間序列裏顯示得沒有那樣清楚,事實上它們大致是符合那種最先被發現了的周期運動。按照前麵分析周期那樣的程序,我們可以把這些周期叫做“尤格拉周期”。正象羅伯遜所說的,在每一個實例中,有可能指出造成經濟上升波動和調整過程的個別工業和個別創新。
最後,就已經被調查了的大多數情況和這個國家的情況來說,直到現在為止我們所觀察的每一個“尤格拉周期”(目前的“康德拉季耶夫周期”所包括的那些短程周期也都在內),是易於劃分為三個周期的,而每一個周期大約為40個月的時間。近百餘年來,這種更短的周期的存在,曾經反複被人指出過,更經常地被人所覺察和默認了。但是,我們要指出,這主要是由於基欽先生和克魯姆教授在本雜誌上的兩篇研究論文,才使得這種短周期得到證實的。關於商業票據價格變動的記載,這種時間序列是所有周期變動中最富於周期性的,當然也是特別重要的。這個周期,如同其它周期一樣,在這個國家比在別的國家更加清楚,特別是比在英國更加顯著,這是很容易用這個事實來解釋的,那就是大多數時間序列的周期將會趨向於削弱或者完全消失,當一個國家的經濟生活同國際影響交織得愈密切,以及這個國家的政策愈趨向於自由貿易,就愈是這樣。這一分析所引起的統計方法上的問題(因為統計方法,必須從我們對它所應用的那種現象的理解當中,產生出來),將在另外的時間裏加以討論。
當然,我們可以承認,不僅非周期性變動,也產生波浪般的運動,而且在剛才提到的三個周期之外,也還有其它的周期性波浪。盡管如此,但我們認為,“三種周期”體係足以滿足初步接近階段的目的,現在我們正處於這一階段,而且很有可能我們還要在此階段停留一個相當長的時間。
經濟研究的一種規劃
假如我們按照擬定的原則去整理那些可以得到的統計的和曆史的資料,我們至多隻能得到若幹啟示,使我們對於真正的圖景大致象個什麼樣子有一個概念吧了。這些原則足以使我們能夠在大體上聯係我們的那些時間序列的行為,那些時間序列是最能象征整個經濟生活的脈搏的。這些“係統的”時間序列,可以是“合成的”,比如物價水準序列,或物資生產量;也可以是“天然的”,比如利息率,債務償還,失業,生鐵消費(至少是戰前時期),或儲蓄的總額等等序列。假如上述所概括的觀點是真的符合生活現實的話,那麼,總的說來,它們也全都會按照它們應該行動的那樣去行動。為了同“係統的”時間序列相區別,在我們可以稱之為“單個的”時間序列的場合,比如個別商品的價格和數量這樣的場合,我們的分析就變得更為複雜了;同時我們對工業和商業的每一部門的特殊情況就需要有完善的知識,比如,它的滯後、摩擦和惰性,它的從業人員的智力,臨時出現的個別偶然的影響,特別是它在任何一個周期中的主動的或被動的作用。因為外部因素衝擊在由許多重迭的波浪式運動所組成的這一過程的某些階段上,也因為每一個這樣的波動本身衝擊在作為它的基礎的其它波動的某一特殊階段上,因此,就每一個別的工業或個別廠商而言,這一切就衝擊在一個特殊的共鳴器上,這個共鳴器按照它自己的結構作出反響。這也許就是闡述這個充滿複雜性的問題的最好的方式。它也幫助我們去了解許多“特殊的周期”,而這些周期是一些學者們,在各種個別工業中已經找到,或以為他們自己已經找到了的。
現在,第一,在關於研究規劃方麵,我們可以這樣認為,在上麵所說的“係統的”時間序列中,沒有任何一個時間序列足以充分代表它所意味著要代表的東西。我們的曆史上的情報資料,或當代的情報資料,也絕不能充分地從數量上來解釋係統的時間序列的波動。這僅僅是問題的一個方麵,那就是它使對結果的任何分析不可能得到有說服力的論證;同時,我們現在所能做的一切,隻能是說,我們所掌握的這些事實的證據是和分析的結果相符合的或不相符合的。另一方麵,很多問題根本不是原則和分析的問題,而隻是相對的數量的重要性的問題。上麵的說明,比如說,在任何周期的下坡階段,工資的惰性可以用來解釋那種決定失業數目的一些因素,這是非常明確而不需要任何證明的。但是,不僅為了實際的目的,而且也為了科學研究的目的,隻要我們不能夠說這一因素究竟能否解釋在一定地點和一定時間所考察的失業數字的1%或是90%,那麼這種說明就是完全不相幹的。由此可見,如果我們不可能做到比這更為精確,那麼經濟學被實際工作者看成毫無用處,也就不足為怪了。盡管如此,可是我們的分析工具仍將會得到一個確定的回答,隻要必需的實際資料能夠應用進去;當然,這種資料的搜集是大大超過任何個別工作者或私人工作者集團的能力的。
第二,在一些顯然是頭等重要的問題上,簡直就沒有確實可靠的情報資料。兩個例子就足夠說明這一點。如果我們不那麼堅決反對當前過分強調一般的物價水準和貨幣數量的重要性的那種趨向,我們就可以這樣說,家庭用於消費品的源源支出是分析經濟周期的最不可缺少的要素之一。我們有了可以接受的雖然很不令人滿意的關於戰後時期的指示數字,但是,由於這一時期所呈現的特殊情況,這些數字作為對情況的根本了解幾乎是沒有價值的。就戰前時期來說,我們就隻好滿足於工資支付單一類的數字,這些數字很可能易於引起誤解,即使它們還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時候。盡管如此,可是仍然有豐富的包括幾個世紀的零散資料,如果能彙集在一起,它們定將可以澄清包括這一問題在內的很多迫切的實際問題。
再者,在經濟下坡時,投資過程以及相應的信用收縮過程,不管理論家怎麼說,除非我們更多地了解關於它的根源的相對重要性和借貸雙方的實際行為,那麼我們就不能充分地掌握它的重要性和後果。這裏,決定性的數字是實際上花費在為了新的目的而進行的耐用的生產資料的生產上的總額。我們的主要困難就在於上句注有著重號的這個短語上,迄今這隻是在很少的場合曾經被克服過:例如,我們能夠追溯到上個世紀40年代,究竟有多少款項是花費在英國的鐵路建設上。我們很難找出每年新投放於工業和商業上的總額是多少。尤其困難的是找出其中有多少是花費在設備上的。即使如此,也還不足以完全表達出此中的困難。但無論如何,調查清楚資本主義社會過去的和現在的這一非常重要的方麵,卻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第三,盡管這種周期現象不能定義為和理解為各個工業獨立變動的一種平均情況,但是,各個工業的活動,一方麵是引起,另一方麵又是反應不斷變遷的經濟情形的波動,則需要我們對它們逐項給以專門研究。沿著這一方麵曾經有過許多著作,但是,由於對工業專題文獻作過貢獻的一些作者,在頭腦中沒有考慮到這些關鍵問題,所以,他們的論證是不完善和缺乏說服力的。我們不能說,任何工業的任何事件,或其結構模式的任何特點,都與周期的如何形成的問題沒有關係。此外,如果工業變動真的是周期現象的基礎,那麼,它的機製,隻有在詳盡的包括關於這種變動的一切有記載的情況之後,才能建立起來。舉例來說,肯動腦筋的觀察者,就可立即發現,在16世紀到18世紀末期英國煉鐵工業發展的不同過程,同現代汽車工業的興起之間,表現了顯著的相似性。在這些情況下,如同在很多其它的場合一樣,我們現在的研究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印象的範圍。盡管如此,但是從這裏開始,到建立起創新體係的有效性的目標,以及指示出創新,連同貨幣補助物一起,如何產生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生活所固有的特種波動的目標(而這些波動又是與人類活動的其它領域中相類似的現象並行的),則還有相當長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