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炎手中的火折子就要碰到那毒紅燭的燈芯了,黑暗中突然有一隻手掌緊緊握住了他那隻握著火折子的手腕,他感覺到一陣暗香撲鼻過來,知道正是初月起身到了自己身前,那一隻玉手竟似鐵如鋼,扣得陳炎的手腕有些疼痛,根本無法動彈。
陳炎心裏一片愕然,他知道這個時代最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這幾個月來,他隻有和趙旻相處才會親昵的並肩握手,因為在處州和趙旻一番共患難同歡樂後,他是真的想把心底純良的趙旻當做自己這世的伴侶。
所以陳炎在再次遇到呂紫煙這個最早讓他心動的女子後,他一直把她看做自己的妹妹,最近兩人雖是朝夕相處,除了那夜呂紫煙喝醉後,他照顧過她時曾經讓她依偎在自己身上,平時兩人始終是保持著距離,也一直沒有像和初月今晚這樣貼的這樣近,而且兩隻手還握在了一起。
陳炎手中的火折子還在一閃一閃的發著亮光,這時候如果有人推門進來,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一定會以為兩人在共同嗬護陳炎手中的小小火種。
接著這微弱的火種散發的細微光芒,陳炎還是能模糊分辨那伸手可及的美妙身體,他有些想入非非,他想初月不讓他掌燈,莫非是想黑燈瞎火做些什麼事情,這黑燈瞎火能做什麼事情呢,陳炎看見初月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似乎沒有閃過,一直睜得圓圓的,盯著他自己。陳炎的一隻手被扣,另一隻手放下了蠟燭,不由自主舞動起來,想要向初月那一身玄色的袖子觸摸過去。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有人在門外呼叫:“炎之公子,炎之公子,裏麵沒事吧,裏麵沒事情吧?”
原來鴇母一直候在門外,著急地等著初月得手出來,她看到陳炎房間裏的燈燭突然熄滅,擔心初月出事,急忙叫來了一位龜奴,去敲扣陳炎的房門。
陳炎聽到了門外的呼聲,那隻就要觸碰到初月袖子的手,就像是在被什麼東西電擊了一下,下意識的縮了回來,他急忙扭頭想要作答,卻聽到初月用她那脆生生的嗓子喊道:“沒事,就是吹滅了火燭,我和炎之公子正攀談著。”
那龜奴細細一辨認,聽到來確實是初月的聲音,但是還是不大放心,叫來鴇母,兩人耳朵貼在門板上細細探聽著房間裏的動靜。
這個時分,外麵已經沒了嫖客出入,靜寂得很,陳炎聽到那龜奴的腳步聲去了又回來,知道他是還在外麵監聽。被這龜奴一攪和,陳炎腦海裏原來的浮現連篇全沒了蹤影,隻是初月的玉手還是鋼爪般的緊緊握著他的手腕,讓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陳炎哪知道初月這時候心裏正在經曆一次山崩地裂似的激勵掙紮和鬥爭。初月想要鬆開陳炎的手,讓陳炎點燃那支毒蠟燭的燈芯,順利地完成她的任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靈深處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誡她,讓她不要鬆開手指,讓她不要傷害陳炎。
她在風月場所呆了多年,雖說不是閱過的男人無數,但是向陳炎這般文武雙全,又不矜功自傲懂得體貼人的實在鳳毛麟角。她在心裏暗暗追問自己,難道是對這宋軍的將領動心了,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身負血海深仇,這麼會對敵國的將領動心呢。
初月在心裏思忖道:“也許是這個人的本質不壞,我姑且饒過他這次,下次遇見了他要是有什麼惡行,我再取他姓名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