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夥計趕回來的時候,外頭已經開始稀稀拉拉下起雨來,沒有追到賣藥的人,反而淋了一場雨。
灰頭土臉地進了鋪子,屋子裏黑漆漆沒有點燈,他們喊了兩聲,沒有人回應。
兩個人費力地將火折子點燃,借著昏黃的油燈,才發現鋪子裏一片狼藉。
案幾碎了,鋪子被翻得亂糟糟的,正中間的木桌上擺了一封信。
信是掌櫃留下的,隻有寥寥數語。
掌櫃走了,也勸兩個夥計趕快離開雲上關,還說雲上關很快就要變天了。
兩個夥計猶豫了很久,到底沒有勇氣按照掌櫃說的去做。
兩個人冒著雨,進了雲上關城。
決定都需要勇氣,掌櫃有勇氣拋開現在的一切,那是因為他心裏還懷著年輕時的一份熱忱。“迷途知返,尚能可貴”,借著喬先生離開時給他的這八個字,掌櫃毅然決然走了。
天大地大,清貧一生也罷,隻要心裏自然,無愧於心足矣。
掌櫃幡然醒悟,兩個夥計卻不敢。
他們本就是朝廷的通緝犯,離開雲上關能去哪裏?
信落到朱家家主手裏的時候,殷不悔也帶著喬先生和錦榮去了接頭的地方。
按掌櫃說的,隻要把草藥放在後山坡一處地穴裏,自然會有人來收。
來的人十分小心,雖然是經常幹這樣的活兒,卻也謹慎地四處打量很久,方才飛快取了東西離開。
錦榮想要追上去,被殷不悔攔住了。
喬先生皺起眉來,下了幾滴雨,上方的烏雲又逐漸散去,喬先生的聲音就如同上方漸漸遠去的烏雲般變得明朗起來,也益發地肯定:“他手腕有傷,人也很精瘦,如果我猜的沒錯……”
風掠過,將他的聲音掩蓋的忽強忽弱,殷不悔和錦榮雙雙露出沉思之色。
“先生覺得錦繡還在內亭湖?”錦榮問。
喬先生搖頭,微微一笑:“我隻是個醫者,不懂旁的。”
殷不悔回頭看了錦榮一眼,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雲上關為何能遊離在啟國朝廷之外?”
錦榮想了很久,才答道:“因為雲上關的勢力足夠強大,朝廷鞭長莫及。”
殷不悔暗暗點頭,道:“四足鼎立的雲上關,少了某一方都會坍塌。”說著眯起眼睛,看著極遠處的高空,那些烏雲全都瘋狂地朝雲上關城的方向湧去。
他在心裏暗暗歎一口氣,雲上關的雷雨還不夠強烈啊!
……
丫鬟保格一瘸一拐地從外頭進來,屋外風很大,吹得院牆角的老樹左右搖晃,風沙席卷過上空,眼看暴雨將至。
保格重新躺到床上,明明疼得一抽一抽的,俏麗的小臉上卻滿是得意:“都打聽到了,守衛張哥說的,王爺已經回城,聽說直接去了馬匪頭子遊魂那裏。”
用美酒收買那些守衛,再加上保格長得不錯,性格又十分活潑,與那些守衛聊得到一起,輕輕鬆鬆就打聽來消息。
齊齊阿笑著站起來:“你且好生躺著吧,這段時間就別出去瞎混了,王爺雖不在,他身邊的隨扈可還有兩個在院子裏。”
保格撇撇嘴,沒敢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