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璐在黑暗裏奔跑著。
就要聽清了,是……
忽然,一整塊刺眼的白光猛地衝了進來,仿佛刹那間失去了所有的聽覺。一個虛妄的世界,仿佛我們透過熒屏看見的外太空,瞬間消失。一種空蕩蕩的失落感默然而來。
梁曉璐含著淚望著阿仁,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仿佛是失去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或許,那就是她的秘密。
有秘密就有弱點。我們都在為了這個秘密而活著,即使傷痕累累,也會把這個秘密完好地包裹在皮殼裏。直到有一天,這個秘密和我們一起入土為安。
這應該就是命運吧。我們從來不願去相信的命運吧。
阿仁朝她搖搖頭,眉頭深深鎖住一臉的擔憂,剛剛是他拍了一下她的肩,將她從那個她自己編織的世界扯出來。
阿仁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是對麵的盲眼女人太過邪氣,還是他們自己的原因。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婆婆,王瓷是你的兒媳嗎?”
對麵盲眼的老太太點了點頭,她用手勢比劃著什麼,看不懂。
“婆婆,你是……”阿仁試探的問。
盲眼女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後擺擺手。這個老人並不像想象中的邪乎,或許真的是他們想法太雜亂了。
“婆婆,不好意思,我們是公安局的,有點事要問王瓷,你可以……”
阿仁的話還沒有說完,盲眼女人就打斷了他的話,不停地擺手。
“婆婆,那我們可以知道,除了這裏,他還有別的住處嗎?”
盲眼女人的臉色微變,手勢快速的比劃著什麼。然後,就伸手把阿仁往外推,梁曉璐不小心發出一絲聲響,盲眼女人迅速轉過身,用野貓一樣的眼球狠狠得瞪著她。梁曉璐害怕的跑了出去。接著,那個女人就哄的一聲把門關上了。在門縫合上的那一瞬間,阿仁仿佛看見了一隻麵目猙獰的厲鬼隱沒在了黑暗裏,鋒利的獠牙上,粘稠的黑色液體緩緩的滑落。
阿仁呆呆的望著緊緊關上的門。梁曉璐拉著阿仁的衣角瑟瑟發抖。阿仁轉過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
梁曉璐伸出手就緊緊地抱住了阿仁,頭埋在他的懷裏不停哭。
阿仁的雙手不知所措,隻能順著地球的引力,垂直向下。
香樟斑駁的樹影落了一身,黃色的小花旋轉著飄落,最後淹沒在夏日的陽光下。
就是這樣一個夏天。隨著一個又一個秘密的生長,一個又一個人的故事被一點點拉開,那些仿佛從來不會有交集,又或者從來都不曾相遇過的人,在日光悄然流轉的日晷上被一點點折疊進那個沒有夢的2002年。
哲學上說,這叫聯係。或許,不隻是聯係,而是哲學家不敢相信的命運。
命運,握在神手中的骰子,擲轉在無聊時的遊戲。於是,整個世界成了他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