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有那個本事!”張存敬一臉的不忿:“這事說來也蹊蹺,那一日李罕之與康君立在城南大戰,一直打到日暮,雙方各自偃旗息鼓,未分勝負。說句實話,當時我們都非常失望,以為李罕之難以擊敗康君立。可是誰都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康君立就主動撤兵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存敬一臉的無奈:“我和丁將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們見到李存孝了嗎?”
張存敬搖了搖頭。
趙東陽細細思索了一番,似乎自言自語道:“很有可能,是晉陽出大事了。”趙東陽認為,能讓康君立和李存孝立即放棄澤、潞的,隻有可能是河東軍的老巢晉陽出事了。很有可能,是張尋統領的唐軍主力勢如破竹,打到晉陽城下了。趙東陽心中隱隱的為張尋感到高興。
“也許吧。”張存敬的話打斷了趙東陽的思緒。“但不管晉陽出沒出事,上黨肯定是出事了。如今的上黨城,已經基本控製在李罕之和李暮的手中了。李罕之當麵告訴丁將軍,五日之內,必須撤出上黨,返回懷州,否則的話……”
“否則他想怎樣?”
“否則他就要以武力驅逐我們宣武軍。”
“他敢!”趙東陽大怒道:“老子是朝廷委任的昭義軍節度使,潞州是我的地盤,他李罕之算是哪根蔥?他手中有多少兵?”
“大約五千。”
趙東陽聽了心裏一驚。他沒想到,一個區區河南尹,手下竟然能有這麼多兵。他不禁要冷靜想一想該如何應對。總之,他是絕對不肯把澤、潞交給李罕之。那可是朝廷封給他的領地。要是丟了,他可就真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軍了。
趙東陽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立即叫來一個親信之人,讓其為自己去送一封信。
趙東陽沒有猜錯。晉陽果然發生了大事。
十日前,晉陽城。
河東節度使李克用雖然沒有親臨前線,但卻時刻關注著前線的戰況。
早在今年五月,朝廷下詔討伐河東時起,李克用的心中就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他知道,朝廷既然任命了南、東、北三麵招討使,那麼最壞的情況,就是晉陽會同時麵臨三麵夾擊。隻是不知道三路官軍分別會於何時進兵,所以他一直穩坐晉陽,運籌帷幄,沒有輕易領兵出征。他知道,自己就是河東軍的定心丸。他必須出現在最需要他的那個戰場上。
東麵戰場因為有康君立和李存孝在,他很是放心。所以他一直在關注著北麵和南麵戰場的情況。北麵,大唐天子任命的招討使李匡威一直按兵不動。副招討赫連鐸也隻是在朔州厲兵秣馬,並不進兵。
而南麵,張尋的動作卻很大,接連攻破洪洞、趙城,一直打到了陰地關下。最近,又攻克了陰地關,直逼靈石。
如果靈石被破,官軍與晉陽之間便是一馬平川,晉陽就要危險了。所以李克用一度打算親領大軍增援靈石的李存審,與張尋一決雌雄。
然而,就在他剛剛要發兵之時,忽然接到了北麵傳來的戰報。雲中節度使赫連鐸竟然聯合吐蕃、黠戛斯等異族軍隊數萬人,突然襲擊了聽命於河東的遮虜軍,殺死了遮虜軍軍使劉胡子。
與此同時,盧龍節度使李匡威也親率三萬大軍進攻蔚州。隻數日之間就攻破了蔚州州城靈丘,生擒了蔚州刺史邢善益。
北方的戰況瞬間急轉直下。急需晉陽派出大軍應對。
南北兩方同時告急,一時間,李克用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了。他問計於都押牙蓋寓。
蓋寓是李克用最為信任的智囊之一。當初他在雲州起兵時,蓋寓就與康君立、薛誌勤等人在其左右。這些年來,每每遇到疑難之事,李克用總會請教蓋寓的看法。
蓋寓為李克用從容謀劃道:“雲、蔚尚遠,而靈石為近。幽雲之敵雖眾,然不及忠義軍之勇悍。依在下看,可選一大將,委兵萬人,讓其北拒幽雲之敵。而太師則應全力應對靈石之敵。”
“依蓋押牙看,可派誰去蔚州呢?”
“馬步軍都指揮使李存信,可以擔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