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大帥這是什麼意思啊?不讓你去宋州赴任,卻讓你去援陳州。還隻給了兩千汴州舊軍。陳州可是有十萬巢賊,這不擺明了讓你去送死嗎?”
“誒,五郎,小心隔牆有耳。”裴繼祖小聲勸阻郭言。
“怎麼?事就是這麼個事,還不讓人說啦?”
趙東陽止住了郭言的話,朝領班的一個胡姬擺了擺手,胡姬會意,領著幾個姐妹出了包間。
見屋中已無外人,李唐賓率先擔憂的說道:“五郎的話雖然有些過激,但哥哥的確應該小心。大帥此舉,不同尋常。”
一直沒有說話的霍存,卻提出了另一個疑慮:“哥哥,那兩千汴州舊軍,能聽您的指揮嗎?那汴州鎮將楊彥洪,據說為人乖張傲慢,我怕他會誤了哥哥的事啊!”
朱溫雖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宣武軍節度使,但他才到汴州不足一個月。且隻帶過來區區兩千舊卒,統治基礎很不鞏固。以汴州鎮將楊彥洪為首的一批坐地戶,還很難說跟朱溫是一條心。
“嗬嗬,這很明顯是驅狼吞虎,借刀殺人呀。”趙東陽冷笑一聲:“大帥素為殺伐果決之人,他要是真的懷疑我趙東陽,會立即殺了我,不會耍這種心機。顯然,是有人向他進了讒言了。”
“如果讓我查出是誰背地裏暗算哥哥,我郭言扒了他的皮!”
“嗬嗬,這還用查嗎?”李唐賓微笑道:“哥哥屢立大功,如今又是宣武軍中第一個被朝廷封為刺史的大將,自會有人心裏不舒服。尤其是……”
“誒!”趙東陽止住了李唐賓的話,一字一頓的說道:“記住,做事之前,先不要把話說出來。”
李唐賓點了點頭。在趙東陽的眼中,他已經看到了答案。
送走了李唐賓和霍存,趙東陽回到了軍中。如今他的麾下隻有五百人了。
王重榮對於朱溫這個便宜外甥,下手還是挺黑的。收複長安之後,朱溫麾下人馬一度超過了萬人。但在唐廷的“解甲令”下,超過一半的新兵被朝廷認定為是受黃巢裹挾的百姓,被強令遣歸鄉裏。這時朱溫手裏還有不到五千人,大都是隨他征戰鄧州、同州時的老部下。但王重榮以防備沙陀人李克用為名,將其中的三千人調到了晉州。使朱溫隻能帶著可憐巴巴的兩千人,到汴州赴任。
“防左,刺!”裴繼祖手持令旗,高聲下令。
“殺!殺!殺!”五百精兵整齊劃一的做出刺殺的動作。
趙東陽獨自坐在望樓上,俯瞰正在操練的手下,暗歎道,兵都是好兵,可惜就是太少啊!
趙東陽思忖,此去陳州,先不提立功,要想保住性命,僅憑手中這五百人是斷不可能。朱溫撥給我的那兩千汴軍,必須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他從望樓上翻身下來,高聲喊道:“劉知俊!到我帳中來!”
劉知俊停止了操練,將手中槍往地下一撂,就屁顛屁顛的跟著趙東陽進了大帳。如今趙東陽手裏兵少,劉知俊、鄧季筠等偏將也隻能像隊正一樣的跟著普通士卒一起操練了。
“聽說你和大帥家的大郎端夫關係不錯,經常一起鬥雞?”大郎端夫即朱溫的養子朱友裕,端夫是他的表字。
劉知俊一聽,以為趙東陽是要責怪他不務正業,連忙辯解道:“大郎素來與咱們這一營的將士們友善,平時愛找我們玩,其實我和鄧季筠也沒有那麼多閑暇的時間,隻是,以大郎的身份,我倆哪敢推辭呢。”
趙東陽聽了不由一笑,心想這個人精劉知俊啊,竟然把鄧季筠拉出來墊背。
“我不是要怪你,而是要交給你一個任務。有句話,要你轉述給大郎。”
劉知俊這才長出一口氣。趙東陽走到他身邊,耳語了幾句。
“可記牢了?”
“記牢了。”
“那就快去吧。若誤了事,小心我要你腦袋!”
“喏!”說著劉知俊撒腿跑了出去。
待趙東陽隨後走出大帳,發現劉知俊已經翻身上馬,出了營門了。趙東陽搖頭笑笑,劉知俊辦事就是有這股麻利勁兒。
“郭言!你隨我去繁台走一趟!”
郭言一聽,知道趙東陽是要去汴軍楊彥洪的營地。心頭一緊,問道:“要帶多少人?”
“二十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