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仕林一下從知縣連升三級,搬入齊州府,當了齊州牧,兒子又欽點為武舉人,自然是風光無限,那汪仕林本是不願張揚之人,但門前鞍馬前擁後堆依然如洪水一般,無法抑製,唐老爺帶著閻皓宇自然也前來道賀,一時賓客雲集,熱鬧非凡。汪仕林也不得不遵循禮節,設宴招待。
宴席之上,賓客盡歡,惟閻皓宇心神不靈,左顧右盼,但他心中也十分明白,梁幼貞是不可能出現在前堂,而自己也決對沒有機會入得後堂去求見的。想到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心焦不已。
州府自然大於縣府,汪仕林原先為梁氏母女挑了一個向陽的內間,與自己的正房比鄰,但梁夫人自己卻選了一個極偏的房間,裏外各一間房,與女兒住著。為得就是遠離囂華。梁幼貞生性也不喜熱鬧,自然是隨母親的。何況下月就要送選秀女,原先還擔心會不會被選上,這回舅父自己當了州官,自然是十拿九穩之事。隻等過了京城太後那關,便可以入宮了。
“小姐小姐!”俏兒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何事如此慌張?”梁幼貞正在臨貼。
“夫人呢?”俏兒放低聲音問。
“內房睡著了,昨夜上又是咳了一夜,適才好不容易睡了。”
“來,小姐,我們到外麵去說。”俏兒牽著梁幼貞就出去了。
已近傍晚時分,正堂已點了燈,燈火通明,一片囂暄,卻正是酒肉酣暢之時。
“什麼事,神神秘秘?”梁幼貞皺眉道。
“今日賓客眾多,內廚忙不過來,我剛去幫忙上菜,你猜我看到誰了?”俏兒急切道。
“還能看到誰?不過是一幫見風使舵之人罷了。”梁幼貞輕歎。
“哎呀,我看到那位公子了!”俏兒跺腳道。
“哪位公子?”梁幼貞笑道:“莫非我們俏兒有了心儀之人?”
“什麼心儀之人啊,就是那個少爺說的登徒浪子,普羅寺,七夕兩回追著你的那位!”
“什麼?他?表哥不是說他是唐家三公子麼?又說見到他決不放過他,他怎敢再來這裏?”梁幼貞不解道。
“還什麼決不放過,我看老爺少爺都對他恭敬的不得了,少爺還一直對著他大哥大哥的叫著!”俏兒撅嘴道。
這一段時間,汪府忙著搬家,迎客,表哥身為武舉人,也是一直不間斷有些公子哥之類前來道賀結識,梁幼貞一直沒有機會能見到他,自然不知狀況,聽到他竟然與唐公子稱兄道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俏兒,你確定你沒看錯?”梁幼貞道。
“哎呀,那位公子雖然冒冒失失的,看舉動不似好人,但為人”講到這裏俏兒略不好意思了一下。梁幼貞追問:“為人什麼?”
“為人儀表堂堂,俏兒見過的人中倒沒有一個似他那般模樣俊俏的,自然是記得。”俏兒說著還羞紅了臉。
梁幼貞不覺臉也一紅:“你這丫頭,真不知羞。”
“本來就是麼!我看他風度翩翩的,好似畫兒中下來的一般,與小姐正好做一對的,卻沒想到早就娶妻生子了,如此狀況,我們小姐自然不能委屈下嫁了。”俏兒自顧胡說著。
“你這丫頭,休得亂說。”梁幼貞忙上前掩住她的口。心裏卻想:等見著表哥,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大哥,今日是否盡興?”汪恒山一邊送閻皓宇出門,一邊詢問。
“自然是盡興的。”閻皓宇答到。
“大哥不要隱瞞,恒山見大哥一直愁容滿麵,席間一杯一杯喝得卻似悶酒一般。既然有心事,何不一吐為快!”汪恒山看著閻皓宇真誠規勸。
“賢弟即提起,我也不便隱瞞,今日來你府上,令我想起兩次遇見到令表妹的情景,都是十分唐突,心裏十分過意不去。”閻皓宇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