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李洹的準許,這幾天她不是一步也沒有出去允王府嗎?
讓穿衣,隻是想表示,若不想她換了衣裳陪他坐著,便回去紫薇閣睡了吧。
李洹問了,寧綰不能不答,便笑眯眯的說,
“王爺過來,是有事要說吧,蒹葭,你去倒茶來。”
李洹的薄唇瞬間抿成了一條直線。
“下去吧。”李洹看也不看蒹葭的說。
蒹葭瞥一眼寧綰。
寧綰輕咳,“快去將茶水端來。”
蒹葭腳步微動,正要趁著寧綰給的指示出門。
便聽李洹冷冰冰的聲音傳入耳中。
“怎麼,想換人了?”
不知是在問寧綰還是在問蒹葭,又或者,是在警告兩人。
一個身為奴婢,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身為王妃,忘了自己的本分。
蒹葭曉得李洹動怒,當即跪了下去,說道,“奴婢不敢。”
寧綰看得心疼。
蒹葭和白露是她身邊的人,她當姐妹看待的,可自打來了允王府,動不動的就要跪下去認錯說不敢。
是啊,李洹是不可能罰她什麼的,可對付蒹葭她們,有的是辦法。
就算李洹不出手,也有賢妃娘娘暗中教導。
她和李洹對抗下去,最慘的肯定是蒹葭。
“下去休息吧。”她道。
蒹葭應聲,很快出去了。
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李洹才在床上坐了下來。
問,“每天都看書嗎?”
寧綰笑著,淡淡的嗯了一聲。
李洹目光移向寧綰的臉。
燭光搖曳下,寧綰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白皙都近乎透明。
想來是這些天被他看得緊了,過得不如意。
她本來就是喜歡四下走動的性子……
“思官……”李洹放柔了聲音喊寧綰,手伸出,將寧綰臉上的碎發撥開。
“王爺有話要說嗎?”寧綰依舊還是方才的笑容,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是一樣的。
笑得那麼漫不經心,敷衍至極。
“睡覺吧。”李洹說。
寧綰看著李洹脫了鞋子躺到床的一邊,唇上白了一白。
她躺下身子,伸手要去拉床鋪中央的那塊輕紗,手伸出去了才反應過來,輕紗被李洹扯掉了。
那之後李洹也沒有在這張床上睡過,她也忘了要換塊輕紗。
手收回,身子背對著李洹緊緊靠在牆壁上。
便聽李洹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而後不知彈出個什麼,將燭火滅了。
“我不來找你你便不去找我?”
李洹問著,身子貼上了寧綰的。
雖隔著被褥,寧綰還是像被驚著了一般,身子僵硬得像塊木板,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動。
“思官,陪我說說話。”李洹說。
身子微微往外邊移動了些許。
寧綰愈發裹緊身上的被褥,蜷縮了身子,沙啞著聲音道,
“王爺幫幫他吧,王爺不幫他,便沒有人會幫他了。”
他是誰,不言而喻。
李洹不願意從寧綰嘴裏聽到別的男子的事,尤其是求他幫襯這樣的話。
或許是幾天不見,思念瘋長的原因,此刻聽了寧綰用這麼溫柔的聲音為別的男子說話,他也生不起氣來。
隻是低低的問,“你想我怎麼幫?”
怎麼幫?
這還需要她說嗎?
對待爭權奪勢這樣的事,十個她也未必比得上一個李洹。
隻要李洹願意,又怎會想不到辦法。
一句話,就看李洹願不願意了。
“嗯?”李洹繼續問,“想我怎麼做?”
寧綰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說法,才慢吞吞的說,“太子殿下不是設了宴麼,那天人多事也多,不如將寧越之前的事拿出來說道說道。雖然,寧越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要是他販賣私鹽,真正追查起來,太子殿下也脫不了幹係的。”
李洹聽得笑了,他兩手環住寧綰的腰。
笑嗬嗬道,“思官真是個記仇的,隻怕給太子添亂的同時,還想教訓一下張廣吧。”
寧綰身子一僵。
伸手去扯李洹搭在腰上的手,卻被李洹抓了攥在手裏。
李洹的手,冰冰涼涼的,向來都是帶了一股子寒意,平時牽著寧綰,都能讓寧綰凍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