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麼,卻讓寧綰覺得舒服。
是的,整個人捂在被褥裏,她很熱。
李洹顯然也發現了寧綰很熱。
因為寧綰平時同樣冰涼的手這會兒滾燙得厲害,手心濕噠噠的,全是汗水。
手輾轉到寧綰額頭上摸了一轉,李洹有些忍俊不禁。
寧綰被笑得一惱。
“有什麼好笑的?”
要不是李洹抽了瘋似的要躺到她邊上,她至於這麼如臨大敵麼。
他心情倒是好,竟能笑得出來。
李洹撥了撥寧綰額頭上的頭發,說道,“不好笑不好笑,我是想到了寶官。”
寧綰也順著李洹給的台階下了,問,“寶官怎麼了?”
李洹便將寶官做的那些傻事挑了一件出來說。
“我練字呢,它在一邊上躥下跳的,怎麼說也說不聽,我一時沒注意,它便踩進硯台裏去了。我一驚,吼了它一聲,它一驚,便在硯台裏轉了幾圈,渾身全是墨汁,偏偏那墨汁不容易洗掉……”
寧綰想象著當時的畫麵,眉眼不由得變柔軟了,語氣也柔和許多,她問,“所以,變成了黑貓兒?”
李洹趁著寧綰聽得入神,便將寧綰緊緊裹在身上的被褥扯了扯,讓寧綰不至於悶出滿身大汗。
一邊繼續道,“不是,後來是明智給它洗的,待我過去時,寶官被按在銅盆裏喵喵直叫,四周都是貓毛。那之後,見了硯台都會繞開走。”
“哈哈……”寧綰忍不住笑出了聲。
見寧綰愛聽,李洹便挑一些有趣的事兒講給寧綰聽。
寧綰也是真的聽高興了。
沒發覺李洹蓋著的那床被褥被扔到了一邊,也沒發覺自己身上的被褥被有一半是搭在李洹身上的,更沒發覺李洹的手是何時搭在自己腰肢上的……
自然,她也不知道李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是偷偷摸摸的。
也虧得他有先見之明,將蠟燭滅了。
待將這些事情做成,寧綰已經有了倦意,隱隱的,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
李洹也察覺,自己已然是滿頭大汗。
“思官?”他輕輕的喊。
“嗯?”寧綰回答。
更像是半睡半醒間的呢喃,囈語般,柔軟得不成樣子。
李洹這才大著膽子往寧綰靠近。
當兩具身子隔著薄薄的衣衫貼在一塊兒的時候,李洹嘴裏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歎。
他手上緊了緊,將寧綰往自己懷裏按了按。
寧綰睡沉了,身子柔弱無骨,軟軟的依偎在他懷裏。
兩人緊緊的貼在一塊兒,他甚至能聞見她的發香。
真好,這樣美好的時刻並不是夢,她是真真正正的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裏。
“小東西……”李洹無奈的歎息。
還好不是個軟硬不吃的。
幸虧隻要放下身段,還是哄得好的。
不然,這一輩子,她說不要,他便真的不知道該找什麼辦法靠近了。
要是她的心裏隻裝了他一人該有多好,隻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她始終都是惦記著旁人的,不是顧著給李南寫信,問李南回去宣國好不好,就是忙著幫李延的忙,就怕李延哪裏做得不好,會功虧一簣。
反正,就是不會惦記他。
這麼多天沒有見麵,他若是不來,她必然也是不會念著他的,隻會高興他終於離她遠遠的了。
李洹越想越覺得吃味兒。
難受了片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看他,來之前給自己說了什麼,這一會兒的功夫又忘了?
不過,當真是欲壑難填,人心,總不會有滿足的時候。
從前,離她遠遠的時候,他想,能離得近一點就好。
離得近了,他又想,要是能時常見麵就好了。
時常見麵了,他又想,要是能天天見麵就好了。
天天見麵了,他又想,要是能住在一個屋簷下就好了。
住在一個屋簷下了,他又想,能睡在一張床上就好了。
此刻,她就在他身邊,他又想,她要是為他生個孩子就好了。
“好不好?”嘴唇貼在寧綰耳邊,柔柔的問。
回應他的,是寧綰怕癢的一聲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