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賞了東西媽媽都不需要記帳的嗎?”
薑梨輕飄飄的一句,秦媽媽便不知道該如何說話,隻趴在地上嚎,她這會兒可真是嚎呀,這麼多年了,她自己拿了多少都算不清了。在她眼裏,那庫房不就相當於自己的後花園麼,若不是大件地拿出府會被看住,隻怕也是躲不過的。
可哪知道小姐突然查帳呀,小姐才十三呢,要查不也是要等到及笄之後嗎?那時她直接告老就行了呀,總不能不讓她告老吧。
“媽媽家裏置了多少私產呀?”
秦媽媽的嚎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喉嚨突然消聲一般,抬起頭瞪大了眼直直看向薑梨,滿眼的驚懼,這會她是真怕了。
庫房裏的東西沒了那就是小姐自己花掉了,這麼多年小姐手麵兒大也是闔府皆知的事兒,她最大的錯處就是失職沒記好帳,大不了就是被遣送到莊子裏去。以她的身家這些其實都不怕的。
可這會她是真正地怕了,她置了什麼家產她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以她一個世仆出身,一家子都捏在王府手裏,能有多少家產也是算得出來的,根本經不住查。
“小姐,小姐,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呀。”
做侍候人的仆婦,到老了很容易形成兩個極端,一個是真心為主,將一家子的榮辱都放在主子身上,事事以主子為先,件件都為主子考慮的。像薑浣蓮身邊的楊嬤嬤,像王妃身邊的崔嬤嬤,也像太夫人身邊的常嬤嬤。
可還有一種人就是像秦媽媽這樣的,在府裏蹉磨了大半輩子,見得多,私心重,成老油條了的。這樣的人做不了太大的壞事兒,可卻也做不成一件好事兒,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腐爛味兒。
薑梨將目光放在杏兒身上,“你去大少爺那裏說一聲,讓他找人查一下秦媽媽家裏,對了,還有萍兒家。”
杏兒脆聲應是,快速地往外走去。
秦媽媽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臉上無一絲血色。
薑梨回頭看著一直安靜地站在身後的青兒,問道:“你認不認得字,會不會算帳?”
青兒愣了愣,臉上先是閃過驚喜之色,隨即又黯然下來,“奴婢隻能認十二字,不會算帳。”
薑梨點點頭,這青兒才八歲,靠著府裏丫鬟們的憐惜才活到現在,估計那十二個字也是自己偷著學來的。
“以後你就跟在顧媽媽身邊學認字記帳,顧媽媽忙找杏兒也一樣。”
青兒快步上前,跪倒在地,“奴婢謝過小姐,奴婢一定好好地學,絕不敢弄虛作假。”
薑梨輕笑出聲,“你就是弄虛作假了我也不怕,這天上呀不會掉餡餅,什麼事都有跡可尋的。”
青兒用力地點點頭,正色道:“奴婢明白,小姐這樣厲害,奴婢們做什麼也騙不過小姐去,所以小姐放心,奴婢絕不會做對不起小姐的事,以後奴婢的私房錢奴婢都做好帳,這樣一查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奴婢不怕小姐查。”
薑梨這下子是真心笑出聲來,“行呀,你以後好好學做帳,仔細記好每一筆銀錢的出入,說不得你以後就成一個小富婆了。”
青兒小臉一說,囁囁不敢應聲了。
不過薑梨的這番話到後來還真兌現了,青兒詳細記著每一筆帳,還真成為薑梨手底下最富有的一個了。